犬下安田锹想起来房遗爱就是这长安西市,冒称贺兰楚石侮辱他们一行倭奴国使者的人。
当下怒由心生,向李二跪趴两步,流泪悲呼,看着好不可怜。
“陛下,就是此子那日在西市,冒称贺兰楚石,侮辱我等倭国之人,此乃对我倭奴的极大不敬,还望陛下为臣做主!”
李二被犬下安田锹这一出闹懵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二压压手,示意犬下安田锹不要这么激动,这良辰美景你哭天喊地的,多煞风景。
“倭奴使者,这是为何啊,你细细道来。”
然后犬下安田锹仔细将自己在西市施舍小乞丐的事情说了出来。
之后又把房遗爱说倭奴人姓氏由来和家中排行由来,以及倭奴女人背后那小被子是方便行苟且之事也说了个明白。
众人听完先是乐的东倒西歪,得亏是席地而坐,要不然真能笑倒一片。
一边道房遗爱的嘴真毒,把倭奴女人背后的小被子形容的真贴切,不然谁家女人会一直背着个小被子呢?
笑完之后,在场唐人出奇一致的统一意见和口径,纷纷斥责起犬下安田锹来。
说他们倭奴国使者是多管闲事,不该以外邦人的身份施舍唐人乞丐。
这样只会让唐人乞丐觉得是他们这帮外邦人看不起唐人,在侮辱唐人。
这样的情形让犬下安田锹十分震惊,他才是告状的人好吗?
为什么你们唐人不去斥责这罪魁祸首号称谪仙的房遗爱,偏偏要来斥责自己这方的外邦人?
是因为自己好心施舍了唐人乞丐一些铜钱吗?
还是因为罪魁祸首是有谪仙美誉,你们唐人就要包庇他?
犬下安田锹无助的望向李泰,见李泰躲避了自己目光,便又悲声向李二哭诉。
“陛下,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终归小犬不是唐人,低估了来自唐人血脉里的骄傲。
肉烂在锅里,那也是汤肥,便宜自家人。
外人休想尝一口汤,何况是想分块肉呢,你这外邦人施舍唐人乞丐,你配吗?
你不是打唐人的脸吗?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施舍唐人?
此刻青云楼的唐人都觉得那西市小乞丐做的对,情愿向唐人乞讨也不接受外邦人施舍。
宁愿当一名唐人乞丐,也不想当倭奴人的祖宗,说自己是倭奴人祖宗这不是骂人吗?
李二被犬下安田锹哭声闹的心烦,再加之前犬下安田锹作了一首让李二不高兴的诗,这让李二更加烦上加烦,对这外邦倭奴人更加厌恶。
“这倭奴人不懂唐人礼法,带下去着鸿胪寺好生教导。”
鸿胪寺卿兼礼部尚书李道宗见李二不悦,赶紧派人拉走了哭嚎的犬下安田锹。
吵吵闹闹的实在扰人雅兴,惹怒了圣人那自己这个礼部尚书可就罪过了。
小犬被拖死狗一样拖走了,诗会继续,房遗爱应着诸多人的命题挑战。
遣唐使者犬下安田锹如丧家之犬失魂落魄的被关押在青云楼柴房里,看来这诗会不结束,是不会放他出去的。
身上华丽的唐服,此刻也褶皱了,木屐也掉落一只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脸上原本带着几分自傲,此刻如丧考妣,心中想着自己原本是要在这诗会上一鸣惊人,让大唐皇帝见识到倭国的文采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那魏王殿下答应自己的事情,怎么不理自己了呢?
脑子中不断回想房遗爱在青云楼诗会上羞辱自己,羞辱倭奴国的话,一帧一帧,挥之不去。
“你们倭国不过是弹丸之地,所谓的文采,简直不值一提!”
“倭奴不过是海中蕞尔小邦,连字都是偷学的大唐!不要脸。”
“你们倭奴天皇就是想给天可汗执鞭坠镫的仆,陛下都嫌他矮。”
“你们倭奴人就该滚回你们的化外之地,莫要脏了天朝上国的空气!”
想着,想着,犬下安田锹只觉得房遗爱占据了自己的脑子,挥之不去,不停的在侮辱倭奴侮辱自己。
“噗。”
一口老血喷出,犬下安田锹晕死过去。
李泰很不满房遗爱,毕竟他和犬下安田锹关系不错,向禄西法使了个眼色。
禄西法心领神会,来诗会之前,魏王殿下亲自接见了他,鞠泰斗,犬下安田锹三人。
允诺自己三人,帮助魏王殿下打压房遗爱成就魏王殿下的声望,便会助自己三人在长安行事。
“在下吐蕃使节副使禄西法,向谪仙人讨教。”
房遗爱回见这自称吐蕃禄西法的谈吐不讨厌,面目也不似倭奴人憎恶,便应了一句。
“禄副使命题便是,输了可要罚酒的。”
禄西法点点头,瞧见房遗爱一身侠客打扮,便以侠客命题,让房遗爱作诗一首。
房遗爱倒是有些难住了,难住的倒不是他做不出侠客命题的诗词。
而是关于侠客诗词,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选哪首好。
禄西法见房遗爱不说话,出言讽刺道。
“怎么,谪仙这是难住做不出了吗,要不要自罚三杯,给天下文人道个歉算了!”
“或者是在下作一首侠客诗词,赠予谪仙,也好让谪仙对得起自己这身侠客打扮!”
房遗爱白了禄西法一眼,心道这都是什么勾巴外邦人,自己这是做不出来?
明明白白是没想好该用哪首好不好,想到这房遗爱有要杀了禄西法的冲动。
该死,敢诋毁谪仙,一会看你怎么被打脸,说到谪仙,房遗爱想到李白有一首《侠客行》。
刚好自己又会背诵这首,便故意清了清嗓子,吸引禄西法以及所有人的注意力。
“嗯哼。”
此刻,房遗爱想告诉所有人的意思是说,注意我要开始装逼了。
可在禄西法眼里,房遗爱这“嗯哼”一声,无疑是在故弄玄虚。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
…………………。
一诗终了,鸿胪寺礼官唱礼的声音又一次传遍了曲江芙蓉苑。
皇家楼船上观礼的李雪雁,听到这首诗时,她觉得房遗爱的身形在自己心间无比高大。
心中难免疑惑开来,难道房遗爱真如高阳所说那般草包?
难道房遗爱真如长乐所言那般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