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只要是你生的,都该死(1 / 1)

墨云稷点点头,他确实要准备好应对啸元帝随时可能突发的变故。至于楚慕白与时家的恩怨,并没有因为和离书而终止,楚慕白的这颗人头,终究得让温宁握着刀来讨才够痛快。

“也罢,那你多加小心。”墨云稷从药箱里掏出一只药瓶给她,又道:“我找到了墨靖远,他被陛下囚禁在密室,死前提到了乙胄军和蔚将军。”

温宁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当初我们搜寻甲胄军的图纸,但发现并非是屠杀燕池王城的军队,墨靖远口中所说的乙胄军,恐怕才是关键。喏你看。”她将图纸展开,“这是从齐王府密室找到的,与你收集的残甲纹路几乎一致。”

墨云稷瞳孔骤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脆响,“果然,啸元帝与燕池灭国脱不了干系。”

“但墨靖远为何特意提及蔚将军?”温宁蹙眉。

墨云稷松开图纸,“蔚将军是蔚澜放的生父,战功累累,最后却告病数月,返朝不出三日便自刎身亡。啸元帝为此悲痛不已,破例让蔚澜放世袭侯爵。”

“难怪,以蔚澜放的功勋尚不足以封侯,原来竟是因蔚将军之故。会不会……蔚将军告病之时可是燕池灭国之日?”

这一点,墨云稷也有所怀疑,也去调查过此事,“蔚将军告假时间近一年之久,而燕池灭国确是在这期间发生的,以目前所得线索来推断,蔚将军极有可能就是带领乙胄军奉旨屠灭燕池之人。”

“啸元帝此举师出无名,担心被各国讨伐,便将当年与此相关之人都处理个干净。但只要他做了,就断然会有痕迹可查。”温宁侧首凝视图纸,指尖轻点:“唐家二爷之死或许是个突破口。惊雷找到的那半截残剑,若证实是乙胄军佩剑,便能坐实啸元帝屠灭唐氏满门的罪行。唐家素来忠谨,若非触及帝王逆鳞,何至遭此灭顶之灾?”

墨云稷眸色幽深,温宁所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将图纸缓缓卷起:““惊雷和或云已到边城,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的。”

墨云稷将温宁送至小院门前。

流青提着灯笼迎出来,裙角沾着灶间的烟火气:“姑娘可算回来了!”她扶着温宁,“这八宝鸭热了三回,奴婢再去......”

“我用过膳了。”温宁截住她的话头,不想她再去忙乎受累。却见墨云稷倏地转身。

月光漏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在地上投出锋利的阴影:“与禄北侯共宴?”

温宁指尖无意识揪住流青的袖口,干干的笑了笑:“哦,不过应付几筷。”她突然拽着流青往屋里走,“现下倒真有些饿了。”

墨云稷望着她们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马车里将熄的炭火还在他衣襟上留着余温,自酉时三刻起,他就在铸造司外等着,却不知她正与蔚澜放对坐宴饮。

呵!

若是他再晚出现一时半刻,估计那禄北侯的马车就要亲自送她回家了。墨云稷指节捏得发白,车帘在他身后重重落下,惊起一片细雪。

烛火摇曳间,温宁望着满桌珍馐怔住了,糖醋藕片切得薄如蝉翼,翡翠虾仁泛着琥珀光泽,竟全是她幼时最爱的江南风味,可见流青为了准备这顿佳肴费了不少心思。

一股暖意顺着指尖漫上心尖。

墨云稷玄色衣袖拂过青瓷碗沿,竹箸轻点:“尝尝这个。”转眼间,又将水晶肴肉、蟹粉豆腐堆在她碗中。他忽然停顿,从袖中取出素帕垫在温宁膝上:“莫要辜负流青寅时就起来炖的鸡汤。”尾音里藏着只有她才懂的促狭。

温宁低头看着碗里颤巍巍的杏仁豆腐,唇角的两朵梨花窝藏满了笑意。

次日当晚,温宁便将账册拿到手,并故意留下线索,引他来寻自己。

如兰跪在青砖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儿子的衣物。眼泪在衣料上洇出深色痕迹:“夫君,求你,救救轩哥儿吧!”

话音未落,案上茶盏已被扫落在地,如兰哭声戛然而止,怔怔的望着他。

楚慕白放在桌案上的拳头紧握,盯着院中越积越厚的雪咬着牙齿,“温宁你这个贱人,这一次我定要让你拿命来偿!”

此时,在城南破房里,温宁将热好的羊奶慢慢喂轩哥儿喝下,见他生了困意,便哄着他先睡着。

她与楚慕白之间的恩怨本不想牵扯这无辜孩童,可一想起前世阿姐的幼子就是被楚慕白和何若兰活活的扔进井里淹死时,她攥着轩哥儿衣角的手还是收紧了。

前世,阿姐捧着井台边上那只虎头小绣鞋,质问楚慕白,“为什么?那是你的亲生骨肉,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忍心下此毒手,他才只有十个月大……”

楚慕白却也只是一脸淡漠,风轻云淡的仿佛在说着晚上吃什么,“只要是你生的,都该死。”

这一世,因为及时和离,阿姐没有怀上楚慕白的孩子,也少了一些牵绊。

温宁将手炉塞进孩子的锦袄下面,低声喃喃自语:“不知这一世,楚慕白会如何对待这个儿子……不是时温宜所生,或许他能生出几分真心吧……”

楚慕白踏夜而行,很快找到温宁和轩哥。

他环视四周,语气冰冷得可怕:“你倒是会找地方藏身?当初王五绑架你我,你借着郡主之名逃脱,这一次,你只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庶民,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得了你。乖乖交出轩哥儿,本官兴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温宁懒得同他这种人白费唇舌,拿出账册直言道:“破密之法和轩哥儿,你只能选一个。”

“哼!”楚慕白冷笑,“那不过是本官闲着无聊瞎写瞎画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破密之法。”

温宁俯身将轩哥儿拽至身前,“你果真冷血无情,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温宁指尖划过账册某页,“轩哥儿若死在这里,明日全城都会知道,楚慕白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你说这得有多少人会揣测你的用心,这轩哥儿究竟是谁的血脉?又或者楚郎中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楚慕白瞳孔骤缩,袖中手指猛地攥紧,远处传来微弱的更夫梆子声。

丑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