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与林老夫人端坐在正厅主位之上,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厅内气氛压抑至极,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事已至此,无论真相究竟如何,二房都绝不能再留在林家。
往日钱恒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念在往日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可如今,他竟胆大包天,绑架了烟儿,这已然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决不能忍!
待钱恒回来,不管他如何巧舌如簧地辩解,都绝不能再留他在林家。
说话间,管家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地赶来禀报:“老太爷,李肖带着二爷回来了。只是宋侍卫身受重伤,表小姐虽未受伤,但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此刻谁也不见,直接回了清荷院。”
林老太爷闻言,心疼得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关切:“烟儿定是被吓得不轻,快,让厨房赶紧炖一碗安神汤送过去。还有,传话给清荷院的丫鬟们,让她们这几日都警醒着点,一定要看好烟儿,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外人或许并不知晓其中内情,但林家上下却是心知肚明。
乔夕晚惨死在夏梦烟怀里,据暗卫所说,当时夏梦烟气愤至极,直接打了钱恒。
他们都是见过血、经历过风雨的人,自然能体会那种切肤之痛和愤怒之感。
管事领命后,转身匆匆前往清荷院。
在门口处,他与李肖擦身而过,只见李肖满脸不屑地将二爷像扔破麻袋一样扔进了正厅。
管事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自叹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义父,救我,这个奴才居然敢打我……”二爷一进门,便开始扯着嗓子哭嚎起来,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
“二爷,二爷……”二夫人惊呼一声,吓得脸色煞白,赶忙扑过去将二爷扶了起来。
她满心愤恨地看向大爷,质问道:“大哥,二爷刚回来,你打他干什么?””
“干什么?钱恒,林家待你向来不薄,你竟敢做出绑架烟儿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真当我们舍不得动你吗?”
大爷自从得知夏梦烟被钱恒绑架的消息后,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一般,恨不得立刻将钱恒撕成碎片。
平日里,他处处惹是生非也就罢了,看在他为林家卖命多年的份上,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与他计较。
可这次,他居然敢绑架烟儿。若是被京城的妹夫知道了,定会与林家离心离德。
钱恒心中一惊,没想到林家人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
他连连摇头,满脸委屈地辩解道:“不是的,大哥误会我了。梦烟也是我的侄女,我怎么会绑架她呢?是那些人威胁我,说若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要砍了我的双腿,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呜呜……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着,他用力甩开二夫人的手,爬到大爷脚边,双手紧紧抓住大爷的裤脚,眼神中满是祈求。
大哥一旦叫他的名字,就说明这件事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二夫人见状,也赶忙跪在大爷脚边,帮着说情:“是啊,大哥,二爷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向来胆小怕事,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二爷确实有错,可也是被逼无奈啊……”
李肖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寺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众人演一遍。这个狗东西,觉得没有证据,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恬不知耻!
“大爷,老太爷,我家大小姐说了。是钱恒送消息给她,说若是她不上山,就要曝光林家的秘密,大小姐这才去寺庙见他。至于乔夕晚,是无意中发现钱恒的阴谋,才被对方绑到山上,想顺便敲诈乔家。”
大爷闻言,眉头紧皱。
他低头看向钱恒,只见对方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便知道李肖说的没错。
钱恒不但绑架烟儿,还想敲诈乔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心都烂透了。
可如今,乔夕晚已经死,那些亡灵也被送到衙门,没有确凿的证据,双方各执一词,实在不好明着处置钱恒。
钱恒被大爷看得心里发毛,忙低下头,敛下眼里的算计之色。
这件事死无对证,若是林家坚持要处置他,他就闹,说林家苛待老人,让林家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偌大的正厅里,只听到二夫人低低的哭泣声,那声音仿佛一把把尖锐的针,刺痛着众人的心。
二夫人见二爷解释后,并未有人说话,心里越发慌乱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再埋怨二爷也无济于事。
若他真的出事,二房可就彻底完了。
她突然想到上次自己被冤枉,自证清白的事情。一咬牙,她看向众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二爷是被陷害的,你们却无动于衷;他被威胁,你们却视而不见。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们别有居心,好,那我就以死证明二房的清白!”
说完,她便朝着旁边的主子猛冲过去。
“快拦住她!”林老夫人急声阻止,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李肖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奈何手不听使唤,下意识地直接将人拉了回来。
“乔氏,你这是干什么?义父义母怎么会不相信我们呢?””两人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
大爷看向父亲,只见林老太爷低头喝茶,默不作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许久,林老太爷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既然老二回来,就赶紧回衙门去,别等衙役找上门来。”
钱恒一惊,什么意思?这是要把她送回牢里吗?
不行,他绝不能回去。
二夫人下意识地抱紧二爷,可怜巴巴地看向林老太爷,哀求道:“父亲,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二爷是被冤枉的。”
“冤枉?证据呢?”林老太爷将茶杯重重地放下,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乔家声称与他们无关,那些死的百姓都证明药是从老二铺子里抓的,不是他,难道还是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