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要不要见(1 / 1)

轮回术士 师兄是我 1728 字 1个月前

要不要见

「你好,月影儿。」林昭然踏入云墨心特备的空置讲经堂,「可是叨扰了?」

「呃...」她指尖绞着衣角,「我正在候人...」

「可是为心术修习之事?」见她瞳孔骤缩,他续道,「正是在下。若蒙不弃,今日愿与姑娘切磋。」

「这个...」她耳尖微红,「非是推拒,只是原以为会派个精于此道的教习...」

怪哉,云墨心竟未言明由他指点?

「在下乃天生通晓心术之人。」林昭然道,「学阁之中,论此道造诣无出我右。不若先试上一试,若不合意,姑娘拂袖而去便是。」

月影儿霎时霞飞双颊,别过脸去,心中羞恼交加。

林昭然暗忖此言似有歧义...

「用词欠妥,权当在下未曾说过。」他立即转圜道,「倒是姑娘竟不知由谁指点?不知云教习提及在下多少?」

「只说...你也需人试招。」月影儿声若蚊蝇,「我并不介怀。平日修习心术,自有法门护持紧要思绪。」

「彼此彼此,」林昭然颔首道,「在下亦不会让姑娘窥见记忆。」

「正、正是如此。」她轻声应和,「我主要想练习传心术与读心术。此等术法施展不难,但运用纯熟却需勤加练习。」

「那姑娘不妨先行尝试。」林昭然从容相让。

为此次试招,林昭然特意记诵了《草木志》中描述各类野生灵植的段落,当月在影儿施展读心术时,他只在心中默诵这些文字。

此举不仅可保隐秘不外泄,反倒令她更易施为——比起常人那混沌难解的意识流,这般具象的文字思绪显然更易捕捉。

实则织网者统领曾明言,除非似他此刻这般刻意默诵经文。

否则读心术绝无可能如观书卷般明晰,总要辅以大量揣度推演,纵是心术大家,亦难全然洞悉他人灵智。

「然则亦可窥得七八分真意。」

「为何满腹皆是草木之说?」月影儿蹙眉发问。

显是月影家训导心术之法颇为粗陋,竟如稚子泅水,全凭自悟。

林昭然暗叹一声,转而默诵数序,观想方圆周匝。

「先前疑君造诣,是我浅薄了。」她终是赧然道,「可要换君试招?」

林昭然凝神定志,但见灵台方寸间有星辉熠熠,遂以心灵感知相接:

『当真准备好了?』

月影儿惊得从蒲团上弹起:「这、这是...?」

『此乃传心之术。』

「可你未掐诀念咒...」她眉心微蹙。

『先天心术异禀者,无需依循常法。』他解释道:

『周遭生灵思绪如星罗棋布,皆可感应相接。此刻仅以心声传语,若姑娘允准,亦可浅探表层思绪。』

她闭目凝神片刻,忽又睁眼:「且慢。既已结传心之契,为我不能反溯心声?」

『寻常术修施法,莫非另有玄机?』

「自然如此。」月影儿解释道:

「寻常『传心术』不过单次传讯,每欲发声皆需重施术法。

若欲长久对谈,则需构筑传心之契。只是...」

她耳尖微红,「常人难控思绪,往往不慎泄了不当念头。」

『嗯...不妨说是借传心之契持续「投递」讯息。』林昭然思忖道:『至于双向传契之法,尚未参透。』

织网者确未提及此术——想来灵智互通者自能借契回响,何须另辟蹊径?

此中关窍,怕是要自行参悟了。『且先试招如何?』

「但请施为。」月影儿正襟危坐。

与她不同,月影儿既不用文字也不记数字,只是竭力在脑海中勾勒出生活中的寻常场景,纤毫毕现。

那些画面平淡无奇——或是云墨心授课时的情景,或是玉璇与宁璐在她身旁闲谈的只言片语,又或是长街漫步的剪影……

虽历历如绘,却仍极耗心神。

反倒是他那毫不设防的小妹最难窥测,正因她全无遮掩之念。

那些支离破碎的思绪如溪流奔涌,除非引她专注某事,否则根本无从捕捉。

「真是气人,」月影儿鼓着腮帮子道,「我随母亲她们修习此术三年,竟还不及你半分火候。」

「不必妄自菲薄,」林昭然道,「我不过是……占了先天之利。」

「我何尝不是?」月影儿轻哼一声,「月影世家累世钻研心术,耳濡目染下自有心得。可越是如此,越觉天赋二字着实可畏。」

林昭然摇头:「非止天赋。我亦得蒙高人指点,其族修习心术之渊源,未必逊于贵府。」

月影儿挑眉:「当世精于此道者不过寥寥数家,若真有新收弟子这等事,家母断无不知之理。」

「若论人族修士,确是如此。」林昭然嘴角微扬,「但若算上那些遍布新瑞大陆的织网者部族——除非令堂连蛛群动向皆了如指掌。」

月影儿静默凝视他数息,忽而倾身向前,眸中晶亮。

「织网者?你竟真见过传说中的天蛛遗族?」

传说?

林昭然险些失笑,转念想到那些蜘蛛确实藏踪匿迹的本事一流。

纵有知晓其存在者,也鲜少宣扬与织网者部族的往来。

他倒不觉得是因天蛛凶威所致——至少不全是——那些「知情」的修士,多半只想独占与织网者交易的利市,不愿旁人分一杯羹罢了。

「她自号『新儿』。」林昭然道,「可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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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依旧如林昭然上次造访时那般森严迫人——天兵护法怒目俯视,殿宇空寂如旧,厚重的木门上仍镌刻着创世传说。

只是此番他细观门雕时,较之上回多了几分兴味。

自初访后所获秘辛,令其中几幅图像显出别样深意。

尤以底部浮雕为甚:但见太初龙心剥落处,无数魔物破鳞而出,赫然皆是太古凶灵。

那些支离扭曲的异形之态,恰是此族独有特征,与典籍所载的几尊知名凶灵形貌全然吻合。

那蝎首蜈蚣躯、却又生着蜻蜓翅翼的亵渎之物,必是「蝗灾之主」血爪精蝎无疑。

其青铜甲壳非圣器不可破,四对螯钳裂铁如撕帛,周身孔窍更能喷吐噬人虫云,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纵有修士敢阻其去路,亦难逃这活天灾的毒手。

悬于精蝎上方的羽翼集群,当属「星翼兽」——传闻此獠乃七彩鸟翼聚成的空球,行经处风暴骤起,万物皆被卷入球心消弭无踪。

而那野猪鳄吻、周身棘刺的漆黑玻璃巨怪,正是毒牙修罗。

其刃状突棘触肤即溃,更能飞射如矢。

至于满布眼口、蛞蝓状的……

「年轻人可是有事?」

奚邻的声音将林昭然从门雕前拽回。

上回来此时他求见的是璇玑大师,但眼前这位祭司倒也堪用——甚至更合心意,毕竟那位大师精擅占卜推演之术。

他局促地笑了笑:「若不妨事……想与尊驾一叙。」

「求之不得!」对方欣然侧身引客入门。

林昭然想起这荒僻神庙香客寥寥,守庙人想必寂寞。

不多时二人已在对坐,面前粗木茶桌上白雾袅袅,陶壶里新焙的茶正滚。

寒暄数句后,奚邻举盏啜了口茶:「不知小友要问何事?」

「想请教太古凶灵之事。」

奚邻一口茶呛在喉间,咳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

「你……咳咳……打听这个作甚?」他瞪圆了眼。

林昭然垂眸:「其中因果,恕难明言。」

对方目光倏然凝定。

虽面色不显,林昭然却从其心神波动中捕到一丝隐忧。

「不知尊驾可曾听闻,近日坊间流传有人欲扰夏祭?」林昭然试探道。

奚邻叹道:「确有耳闻。」

「前几日我与友人接了一桩差事,入九渊上层寻物。本以为是寻常活计,不料误闯一处地窟,内藏战魈无数,险些折在里头。」

林昭然压低声音,「衙役虽秘而不宣,但据查此类据点非止一处。有人经营数月,备下这等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