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遍插.鼠洲易主.万国惊闻(1 / 1)

龙旗遍插.鼠洲易主.万国惊闻

亲卫队长的军靴在堪培拉临时指挥部的木板地上踩出闷响时,胡泉正对着摊开的澳洲地图出神。地图上用红铅笔圈出的墨累河谷还洇着水渍——那是三天前李云龙发来急报时,亲卫不小心洒的茶水。此刻队长捧着的加密电报纸页边缘卷着焦痕,三道火漆印像三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生疼——这是陆军定下的规矩,遇袭、合围、决战,三道火漆印齐现就意味着:澳洲大陆的最后一仗,已经打起来了。

“大统领,李、赵、王三位旅长的联名急报。”队长的指节泛白,胡泉接过电报时,指尖先触到了纸页背面的凹凸——不是折叠的折痕,是血渍凝固后形成的硬壳。他想起出发前李云龙拍着胸脯说“澳洲红土能埋敌人,埋不了咱龙骧师的骨头”,指腹摩挲着那片血渍,忽然觉得像摸到了南澳平原上暴晒开裂的土地。

南澳的红土被七月的太阳晒成了铁,李云龙的,说要把澳洲的红土都染上米字旗的颜色。

壁炉里的羊皮纸发出“噼啪”的脆响,斯坦利盯着跳动的火光,突然觉得那火苗子像龙骧师举的火把。“舰队呢?帝国的铁甲舰难道都沉进泰晤士河了?”他扯开领结,丝绸的带子滑落在地毯上——那地毯是波斯国王送的,用金线织着狩猎图,此刻却被他的军靴踩出串泥印,像给狩猎图添了道丑陋的伤疤。

墙角的地球仪突然晃了晃,是被他带起的风刮的。斯坦利走过去,一把将地球仪掀翻在地。瓷质的球面“咔嚓”裂开,碎片溅到书架底下,露出内里鎏金的大陆轮廓——澳洲那块金漆尤其亮,像块嘲讽的补丁。“当我是瞎子?”他用靴跟碾着碎片,“定是俄国佬在中亚搞鬼,引走了咱们的兵力!要么就是法兰西那群青蛙,偷偷给叛军送了枪炮!”

巴洛克式扶手椅被他一脚踹翻,雕花的扶手撞在墙上,掉下来块木渣。“传我命令!”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让苏伊士运河的守军封港,任何挂着澳洲旗号的船都不准过!就算是运羊毛的货船,也给老子扣下来!”

“首相……”秘书哈里斯抱着文件的手在发抖,文件夹上的铜扣“当当”撞着桌面。他从文件堆里抽出张电讯稿,纸边被汗水浸得发皱:“《泰晤士报》刚收到悉尼的电报,头版标题都排好了——‘袋鼠国易主:殖民帝国的黄昏’。”

斯坦利猛地转身,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查封报社!把主编扔进塔桥监狱!”他抓起桌上的青铜墨水台就往墙上砸,墨汁溅在维多利亚女王的画像上,像给女王的王冠添了道黑痕。可哈里斯接下来的话,让他举着空墨水瓶的手僵在半空——

“报童已经上街了,首相。”哈里斯的声音像根快绷断的弦,“伦敦的雾里全是他们的喊声——‘澳洲全境失守!约翰国荣光不再!’”

窗外的雾果然传来模糊的吆喝,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唐宁街的寂静。斯坦利盯着地上的地球仪碎片,澳洲的鎏金轮廓在火光里忽明忽暗。他突然想起年轻时在殖民部看到的地图,那时澳洲还标着“约翰国自治领”,用红墨水圈着,像块牢牢攥在手里的糖。可现在,那红墨水像被水冲过,晕成了模糊的影子。壁炉里的灰烬飘起来,落在他勋章密布的胸前,倒像撒了把提前备好的骨灰。

约翰国的消息像块石头砸进了欧洲的池塘,各国的报纸都在连夜加印,油墨味混着各自的心思,飘遍了大街小巷。

汉斯国的《柏林晨报》用了整版篇幅,标题用粗体字印着——“红土上的奇迹武器”。文章里说,袋鼠国自治政府用的克虏伯速射炮,比汉斯国现役的快三分之一;毛瑟步枪的射程,能在墨尔本港打到对岸的灯塔。“这不是常规军备。”记者在文末写道,“其工业能力要么是天降神迹,要么是与魔鬼签了契约。”报纸的空白处,德皇威廉二世用红铅笔划了道线,旁边写着:“让海军部派间谍船去珀斯港,就算是偷,也要弄回门炮来。”

巴黎的《费加罗报》把插画印得比文字还大——画里的约翰牛跪在龙旗下,牛角上的米字旗被龙爪扯成了布条,远处的法兰西三色旗躲在云层里,旗杆歪歪扭扭的。“约翰国的失败不是结束。”社论里的字像裹着焦虑,“那些黄皮肤的士兵能用八卦阵在洪水里打仗,能用红土和工业铁水混着盖城墙——他们懂的不只是战争,是文明渗透。”编辑特意在“文明”两个字底下画了波浪线,像在提醒读者:这比枪炮更可怕。

美利国的《纽约时报》则把调子定得很高。“太平洋需要新秩序。”文章开头就摆出门罗主义的架子,“合众国应派遣‘宪法号’舰队前往悉尼,不是去打仗,是去‘保护新生政权免受旧殖民势力的压迫’。”驻华盛顿的伊万国大使在这份报纸上圈了段话,用俄文批注:“让约翰国和美丽国去争吧,咱们正好把中亚的铁路往阿富汗多修三十里。”墨水在纸页上晕开,像片悄悄扩张的阴影。

脚盆国的《朝日新闻》用了幅浮世绘当插图——龙旗飘扬的澳洲海岸边,黑船和铁甲舰并排泊着,浪涛里藏着只举矛的袋鼠。“黑船来航让吾国知耻后勇,”评论员写道,“袋鼠国的崛起告诉我们,光有军舰不够,得有能在红土、洪水、烈火里都能打仗的骨头。”报社特意把“红土作战”四个字印成红色,像在模仿龙骧师踏过的血迹。

只有莫斯科的《莫斯科新闻》,字里行间都透着藏不住的笑意。“约翰熊终于在红土上摔断了爪子。”文章里说,“袋鼠国的胜利是所有被压迫民族的榜样——建议沙皇陛下立刻派使团去堪培拉,就算是用西伯利亚的貂皮换他们的克虏伯炮,也得把关系搭上。”主编还在文末加了句:“让伦敦的老爷们看看,世界不是只有米字旗。”

这些报纸在各自的城市流传时,唐宁街10号的壁炉已经烧透了。斯坦利坐在翻倒的扶手椅上,看着窗外的雾越来越浓。他知道,那些报纸上的字,那些插画里的龙旗,那些各国使馆里悄悄发出的电报,都在说同一个事——约翰国的太阳,正在澳洲的红土上,一点点往下沉。而他胸口的灰烬,不过是这轮落日的第一缕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