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盘虎踞.剑指墨港.风云雷动(1 / 1)

龙盘虎踞.剑指墨港.风云雷动

堪培拉的清晨,不是用鸟鸣唤醒的,而是被尚未散尽的硝烟熏染出来的。天际线上,那轮被硝烟勾勒得有些模糊的太阳,带着一种浴血重生的橘红,缓缓爬升。它挣扎着穿过弥漫的烟雾,将几缕稀薄却执拗的光芒,投射在总督府那堆残破的废墟上。

胡泉就站在这片摇摇欲坠的废墟顶端。他脚下的断壁残垣,是约翰国在这片南十字星空下、袋鼠国土地上留下的最后狰狞印记,那些曾经象征着不可一世残暴统治的、精美的维多利亚风格雕饰和坚固的花岗岩地基,如今都成了散落在碎石瓦砾间的苍白尸骸。昨夜攻城的激烈炮火,将整个城市狠狠撕裂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呛人的硫磺味,间或还能闻到一股混合着泥土、灰尘和难以彻底抹去的淡淡血腥气。这味道很沉重,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胡泉胸中没有一丝滞涩。相反,他胸膛里像揣着一团火,滚烫滚烫。目光放得很远,掠过脚下这片疮痍,仿佛穿透了硝烟,望见了天尽头那一片辽阔而明亮的山川河流。那里是新生的袋鼠国的万里江山,是他和无数战友、无数在这片土地上被欺凌压迫了几代的人们,用血泪、生命和彻骨的坚韧,一点点夺回来的、属于自己的家园。

“大统领,”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是亲卫队长,“各位院使司都已经到了临时议事厅,等候您。”这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胡泉沉凝的思绪。

他转过身。晨光正好斜斜地洒在总督府前的广场上。那景象,像一幅刚刚落笔、充满生机的油画。深蓝色军服的士兵们,和穿着粗布甚至打着补丁衣衫的普通百姓,混杂在一起。没有人命令,似乎也不需要命令。他们共同弯腰,肩扛手提,合力将那些象征着沉重过去的巨大石块、断裂的木头、扭曲的铁件,一点点挪开,清理出来。汗珠顺着黧黑的脸颊和年轻的脸庞滚落,砸在地上,腾起小小的尘雾。人们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模糊却充满了力量感,他们的动作并不快,却异常坚定,异常协调。没有哭泣,没有哀叹,只有沉默的劳作,用双手一块块“掘”开新生的路。胡泉默默地凝视着这幅画面,心头那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向上窜涌,直冲眼眶,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热辣。这,就是最纯粹的希望,最坚实的力量来源——人民,和他站在一起的人民。

临时议事厅设在总督府后院一栋受损较轻的配楼里,墙壁上烟熏火燎的痕迹未褪,地上还残留着激战后的尘土与弹片刮痕。枢机院使司李文渊、政务院使司张子轩、都察院使司王天行、衡鉴院使司陈启明、金瓯院使司刘德华早已肃立在那里,都是从悉尼日夜兼程赶来的。胡泉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最后落在空着的军事院的位置上,他习惯性地坐在那里,如今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各位,”胡泉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敲响的一面古铜钟,在这略显空荡的屋子里回荡,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堪培拉打下来了,它将成为我们袋鼠国的首都。但眼前这总督府……”他顿了顿,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望向那片巨大的废墟,“是敌人最后盘踞的巢穴,每一块石头下,可能都浸透了我们同胞的苦难。彻底拆毁,铲掉这耻辱的印记,自然痛快。”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可是,它也实实在在立在这里上百年了,经历了几代人,记录了多少事?拆掉了,历史里这沉重黑暗又真实的一页,就真的能抹平吗?它立在这儿,本身就是一段抹不掉、也绕不开的沧桑。”

他停了下来,像在掂量着每一个字的份量。议事厅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李文渊神情凝重,张子轩握紧了拳头,王天行抚着腰间的佩剑若有所思,陈启明翻阅律典的手也停下了,刘德华指尖的算珠更是静止不动。

“我的想法是,”胡泉的声音重新响起,打破了寂静,“新城旧痕,分开处置。约翰国的总督府,它的耻辱,不能洗掉,也不必洗掉。就让它立在那里!让后来的人永远看着它,记住这痛苦是怎么来的!记住我们是怎么站起来的!这是警醒,是鞭策!而我们袋鼠国的心脏——新的政治中心,就在城外重新挑选一个吉地,建起一座真正属于我们、代表新生与未来的都城!大家觉得如何?”

胡泉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可撼动的决心。这并非简单的取舍,而是对历史与未来深沉思考后的决断。毁掉旧的,未必是忘却;保留旧的,亦非恋栈;在旧世界的伤疤旁边,建造一个新世界,直面过往,开创未来。

李文渊,深深烙印在这片即将复兴的土地上,街道经纬分明,秩序井然。这气象,这筋骨,这隐含的深意,竟奇妙地与他心中萦绕已久的、血脉深处的故国都城印象,隐隐相合,仿佛有一种遥远而强大的召唤在共鸣。

“好!”胡泉猛地直起身,眼中光芒四射,忍不住击掌赞叹。那一声“好”,是压抑已久的期待的迸发,是看到了明确道路后的豪情。“就按这个图!就造这座城!赵丽颖先生,”他看着这位带来希望蓝图的大师,语气郑重,“建新都的重任,就托付给你!务必把它建成!建好!建成一座让袋鼠国子子孙孙抬头仰望、感到无上荣光的千秋之都!要它包容如当年的长安,威仪如今日的北京!更要它独一无二,烙印我们袋鼠国从血与火中站起来的精气神!成为流传万世的‘袋鼠新都’!”

赵丽颖屈膝微微一礼,裙裾轻摇,动作优雅而不失刚健:“谨遵大统领令。丽颖定竭尽所能,不负重托。唯愿此城……能在百年千年之后,如同那历史上最辉煌的长安城,以其海纳百川的胸怀、磅礴整肃的气象,成为袋鼠国万年不朽基业的真正发端!让后来人在这座城里行走,就能触摸到今天的血性与信念!”她的话语轻柔,却像磐石般坚定。

国都议罢,胡泉单独留下了军事院的几位核心幕僚。战场上的硝烟未曾冷却,心头的血潮仍在奔涌。长条形的木桌上,一张巨大的袋鼠国东南沿海地图被摊开。地图上,墨尔本的位置,赫然被一圈浓厚的朱砂红狠狠圈住!那红圈颜色深得像凝固的血块,触目惊心。约翰国远征军最后的、也是最顽固的一股残兵败将,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正龟缩在这座巨大的港口城市里舔舐伤口。他们是胡泉心口的一根尖刺,是新生袋鼠国版图上最后一块醒目的毒疮,如鲠在喉,必须拔除!墨尔本这颗坚固的“钉子”不拔掉,海岸线就不得安宁,国家的安全,就始终悬着一把剑。

胡泉布满厚茧的手指,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重重地点在墨尔本港口的位置,留下一个清晰的油汗印迹。那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钢铁摩擦的冷硬感:“传我将令——命邓世昌!”

“——率领全部三支主力舰队,立刻起锚!目标只有一个:给我死死锁住墨尔本港的出入口!一只鸟、一条舢板,也不准给我放出来!要让里面的敌人,变成海瓮里的老王八!”

“——命李云龙!

“冲啊——!!!”随着炮火延伸,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平地而起!的红木双开大门,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向内爆裂开来!无数碎片四射!木屑纷飞!阳光和硝烟瞬间涌入这间富丽堂皇又死气沉沉的大厅!

李云龙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硝烟弥漫的门口,手中步枪枪口还飘着淡淡的硝烟。他锐利的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大厅内残余的几个瑟瑟发抖的文职官员和仆役。然后,定格在那个瘫在太师椅上的人影。

兰斯伯里勋爵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士兵。他的右手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异常苍白。那是一张被烧焦了边角、熏黑了大半的照片。照片上,背景是薄雾笼罩的英伦田野,模糊可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身影,面容温婉。那是他的小女儿。就在昨天,他还收到信,说她的肺病已经转好,希望父亲早日平安归去团聚。现在……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巨大的无力感和难以言说的悲怆,像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老泪,无声地爬过他那张因绝望而苍老枯槁的脸庞,滴落在烧焦的照片上。

墨尔本的陷落,比预想的更快,甚至比堪培拉还要迅速。当南半球那轮巨大的、烧得通红的夕阳,疲惫地再次沉向广袤无垠的内陆荒原时,那面象征着新生、力量与希望的龙纹蓝底旗,已经猎猎作响地升起来了。它高高飘扬在墨尔本港“致远号”那修长笔直的主桅杆顶端!它牢牢地矗立在墨尔本市政厅这座城市最高建筑的尖塔之上!

胡泉站在“致远号”空旷的甲板上。夕阳熔金般的余晖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强劲的海风撕扯着他的军大衣下摆。他凝望着这座饱经劫火、刚刚回归怀抱的海港巨城。那残破的城垣,那被烧得漆黑斑驳的仓库,那一片狼藉的码头……像战士身上的伤疤,触目惊心,却又带着一种浴血胜利后的壮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夹杂着焦糊味的海风,声音低沉地、仿佛穿透时间和空间,在广阔的海面上消散开:“袋鼠国的自由……再也不是梦了。我们,把它挣回来了!”

新都奠基的日子,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地点就在堪培拉城东三十里外,那片赵丽颖亲自踏勘点选、背靠龙首山、面朝凤栖湖的开阔吉壤上。阳光异常慷慨地洒满土地,连微风都带着几分温柔的暖意。

场地中央已经树立起巨大的奠基石碑,上面蒙着鲜艳的红绸。胡泉一身朴素的深蓝色军便服,手里握着一把崭新的金铲。他走到那块象征着国家千秋基业起始的基石前,铲起脚下的!

就在胡泉放下金铲,目光扫过这片忙碌的工地、扫过远处连绵的龙首山和波光粼粼的凤栖湖,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却难以尽述的激动时,那个早已等待的、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悄然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

系统检测到:宿主已奠定国家核心基业,开启全新纪元。特奖励——‘千年帝都’建筑模板(基础版)……相关技术图纸与建造序列已同步解锁……

胡泉平静地迎向更加炽烈的阳光。他知道,脚下的这一铲土,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个足迹。当新城的宫墙如同春笋般拔地而起,当六院的衙署按照天工开物之序威严地排列开,当街巷坊市在这幅蓝图上由点成线、由线成面……一个新的国家,一个属于袋鼠国人民自己的、充满尊严与力量的国度,才算是真正在这片南半球的广袤土地上,落下了它不灭的印记。所有的血泪与牺牲,所有的手足胼胝与披荆斩棘,都将融入这座城的每一条砖缝,化作支撑它千年耸立的、看不见的基石。这个崭新的国家,注定要用它自己的筋骨、血脉和魂魄,在无垠的星空下,书写一段属于袋鼠国的、独一无二的磅礴历史!一切,才刚刚开始。脚下的道路,指向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