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那孩子祭河?(1 / 1)

那孩子祭河?

“嗤。”

他抬手扯住画轴,粗粝的指尖戳在画中陆老爷的肥脸上,猛地一拽,直接把画给撕了下来。

里面竟然漏出来一个暗格。

石头打开暗格后,发现里面全是放的整整齐齐的密信。

石头捏起最上面一封,蜡封上印着“江左温氏”的徽记。

他撕开信纸,陆明远与温家勾结私盐的字句浮现在了眼前。

七姨太突然哭喊了起来:

“官爷饶命!都是老爷做的,与我们无关啊!”

“闭嘴。”

石头抖着信纸走向了陆明远,

“上个月初三,你让水龙帮在扬子江截了漕运的盐船,分赃的账本就在西厢房第三个柜子里,需要我拿给你看看吗?”

陆明远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肥肉堆里的小眼睛突然死死盯住石头:

“是你!那个在码头扛活的泥腿子!

当年就该让水龙帮把你沉进江里喂鳖!”

他直接朝石头扑了上去。

“可惜啊。”

石头一脚踹在陆明远心口,听着肋骨发出闷响,

“您的水龙帮,昨天午时已在芦苇荡被百骑司剿了。

帮主的脑袋现在挂在渡口,您要不要去瞧瞧?”

陆明远瘫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沫,七姨太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这时院外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石头走到院门处,正看见陈实带着农兵卫撬开粮仓的铜锁。

稻谷从仓门涌了出来,百姓们举着陶碗、木盆涌过去,有人跪在泥水里捧起稻谷往嘴里塞,被糙得直咳嗽也舍不得吐。

“官爷!这是真的?”

一个老婆婆抓住石头的衣袖,

“我家狗剩昨天还在啃树皮......”

石头望着那些捧着粮食直掉眼泪的百姓,突然想起长安棚屋里的阿竹。

那丫头总说等有了粮食,要蒸一笼白胖胖的馒头。

他抬手抹了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是真的。以后不仅有饭吃,孩子们还能去弘文馆念书。”

雨还在下,天边却已泛起鱼肚白。

陆氏满门被押往刑场时,百姓们早等在路边。

烂菜叶、泥块、破鞋像雨点般砸过来,陆明远的绸衫被撕得粉碎,肥硕的脸肿成了猪头。

石头站在城楼上,看陈实指挥农兵卫给百姓发粮,突然明白李承乾在密信里写的“民心如秤”是什么意思。

“小子,这才刚开始。”

张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江南世家盘根错节,陆明远只是个开头。”

石头低头看向手心里的茧子,那是扛活、握刀、攥紧仇恨磨出来的。

他想起阿竹临终前说的话:

“等世道好了,别忘了告诉孩子们,曾经有人为他们争过一个饱饭吃。”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清欠使团又来到了山东的境内。

船只刚刚进入到山东境内之后,石头站在船头,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因为这边的味道太大了。

“呕!”

身后传来新兵的干呕声。

张蕴捂着鼻子走过来,脸色凝重的说道:

“停船,让水探下去看看。”

两名百骑司缇骑应声跃入水中,片刻后浮出水面,手里拖着半片破烂的麻布。

布上暗红的污渍早已干涸,却仍能看出是大片血迹。

“大人!”

水探颤抖着说道,

“河底......河底沉着东西!”

话音未落,下游漂来一团黑影。

众人定睛细看,竟是一具浮肿变形的尸体,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裂成了黑红色的大口子。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数十具浮尸顺着水流漂来。

石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横刀。

这些尸体姿态扭曲,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显然死前遭受过极大的痛苦。

“快!捞上来!”

张蕴沉声吩咐道。

百骑司缇骑们迅速放下小艇,七手八脚地将最近的一具浮尸拖上船。

尸体早已被泡得发白,可脖颈处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边缘的皮肉外翻,能清晰看到断裂的颈椎骨。

“大人您看!”

一名缇骑从尸体怀里掏出半块麦饼,焦黑的饼皮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牙齿啃咬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这是被活活砍死的!”

石头的指节捏得发白,正要开口,岸边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老者连滚带爬地跪在河滩上,朝着官船拼命磕头,额头很快渗出血迹。

“官爷!救命啊!”

老者的哭喊着,

“博陵崔氏的畜生们杀人了!他们把佃户们全扔进黄河了啊!”

张蕴俯身问道:“你是何人?仔细说来!”

“小老儿是附近十里坡的里正,”

老者抬起布满泪痕的脸,

“崔家的管事说今年要加三成租子,佃户们稍有怨言就被绑了去。

昨天夜里,他们把三十多个反抗的汉子拖到河边,一刀一个砍了扔进黄河,还说这是‘清理浮浪’!”

“清理浮浪?”石头猛地攥紧拳头,

“百姓们勤勤恳恳种地,怎么就成了浮浪?”

里正哭得更凶了:

“他们还说黄河龙王爱吃细皮嫩肉的,扔下去能保崔家岁岁平安!

小老儿亲眼看见他们把王老五的儿子绑在石头上。

那孩子才七岁啊!”

“岂有此理!”

石头猛地转身,猩红的目光扫过甲板上的缇骑,

“张大人,咱们兵分两路!您带主力去查崔氏账册,我带农兵卫去黄河滩!”

张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皱眉呵斥道:

“糊涂!崔氏在山东经营百年,盘根错节。

上个月青州知府想查他们偷税,结果被乱棍打出城去。

他们的私兵装备精良,人数比咱们带来的使团多三倍!”

“三倍又如何?”

石头指着那些仍在漂来的浮尸,怒声喝道,

“难道要等他们把所有百姓都扔进黄河,咱们再捧着账册回去复命?”

他甩开张蕴的手,抽出腰间横刀,

“农兵卫跟我走!其他人护着大人去崔府!”

“石头!”

张蕴还想阻拦,却见石头已经跃下小艇,三十名农兵卫紧随其后。

“结圆阵!”

石头低喝一声,农兵卫迅速靠拢,长矛斜指四周,铁盾在外围连成一圈。

走了约莫半里地,风中突然传来细碎的呜咽。

石头抬手示意停下,侧耳细听,那声音像是猫叫,又像是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