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出现
地窖办公室那扇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带来的刺骨寒意,却关不住安比冈斯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她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脸颊滚烫,但这次,除了懊恼,还有一丝……隐秘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悸动。
那句脱口而出的嘀咕——“其他课……又不是您教的”——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圈圈涟漪。她懊恼自己的莽撞,但更多的,是一种试探后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利亚!我……我好像干了件蠢事!”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安比冈斯抓住阿斯托利亚的手,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带着懊恼却又奇异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我居然对斯内普教授说那种话!”
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带着沉静的笑意,看着她:“什么话?”
“就是……就是他说让我把魔药课的悟性用在其他课上,我……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其他课又不是您教的’……”安比冈斯的声音低了下去,脸颊更红了。
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然后呢?教授什么反应?”
“他……他让我‘出去’。”安比冈斯回忆着,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困惑和……奇异的笃定,“但他没扣分!没关我禁闭!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用那种能冻死人的眼神瞪我!利亚,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要是以前,他肯定早就……”
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弯起,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安比,看来……教授对你,确实……不太一样。”她轻轻拍了拍安比冈斯的手,“也许,你的‘莽撞’,反而让他……有点……意外?”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如果是以前,那句嘀咕足以让她在医疗翼躺上三天!可现在……他只是让她“出去”。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许,一种纵容,一种……只对她才有的……特殊。
这个认知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懊恼,只留下满满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兴奋。她不再恐慌,反而隐隐期待起下一次魔药课,想看看斯内普会有什么反应。
地窖办公室内,壁炉的火光在斯内普蜡黄的脸上跳跃,投下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心绪般纷乱的阴影。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桌上那份安比冈斯·理查德的期末研究报告——《论优化星泪草解毒剂魔力传导效率的可行性分析与初步实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扉页上娟秀的名字,那触感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
那句小声的嘀咕——“其他课……又不是您教的”——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放肆,不知天高地厚!
他应该立刻给她扣掉五十分,关禁闭到学期结束,让她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
但……
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翻涌着前所未有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惊涛骇浪。
他想起上学期那个在悬崖峭壁上,为了缓解他印记烙印疼痛而冒死采摘月露草的少女。他抱起她时,那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那温热的、带着生命力的触感……那一刻,他冰冷坚硬的心壁,似乎被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撞了一下。
他想起圣诞舞会那晚。她带着一身酒气,莽撞地闯入他的私人空间,琥珀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直白而热烈地宣告:“教授……我……我喜欢您!”那份毫无保留、近乎飞蛾扑火般的倾慕,像一道刺目的光,瞬间撕裂了他精心构筑的黑暗壁垒。
他想起图书馆里,那个拉文克劳的男生与她讨论古代魔文时,她专注倾听、偶尔微笑的样子。当时,一股莫名的、冰冷的烦躁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出声打断,甚至……扣分?他当时将其归结为对“愚蠢社交浪费时间”的厌恶,但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如此……不同?
她不像其他学生,或畏惧他,或憎恨他,或仅仅将他视为一个严厉的教授。她的目光总是固执地追随着他,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灼热的专注和……倾慕。她将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倾注在魔药课上,甚至不惜透支自己,忽视其他一切。那份执着,那份……毫无保留的、只针对他这一门课的投入……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如此。
悸动?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他深不见底的黑眸猛地一缩,蜡黄的脸上肌肉瞬间绷紧。
荒谬!可笑!他,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最令人畏惧的教授,一个行走在黑暗边缘、背负着沉重过去和使命的人,一个……注定与温暖和光明无缘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冲动、莽撞、甚至有些愚蠢的斯莱特林四年级女生产生……那种可笑的情绪?
这不可能!也绝不应该!
他猛地将这个念头碾碎,深不见底的黑眸重新覆盖上坚冰。他试图用冰冷的理性分析:是她的愚蠢行为带来的干扰?是她那份异常的专注和天赋带来的……欣赏?还是……仅仅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但那些画面——挪威的风雪、舞会的告白、图书馆里那刺眼的一幕——却如同幽灵般挥之不去。
她终究会和其他人一样。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她年轻,充满活力,未来有无限可能。她会遇到阳光开朗的男孩,会恋爱,会结婚……而你,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只是她青春岁月里一段……或许有些特别的插曲。一个严厉的、古怪的教授。仅此而已。
这个认知带来一种尖锐的、冰冷的刺痛,比他面对任何黑魔法伤害都要清晰。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
那么,图书馆里那份烦躁,又是什么?为什么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会感到……不爽?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困惑,甚至……有些恼怒。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情绪,厌恶这种被一个女孩轻易搅乱心绪的感觉。
错觉,都是错觉!是她的愚蠢行为带来的干扰。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报告上。他面无表情地翻开报告,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逐行审阅。
报告的理论框架清晰,逻辑链条严密,优化方案大胆且富有创新性。即使省略了大量实验记录,其论证过程也严谨有力,远超一个四年级学生的水平。那份专注和悟性,是事实。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在那些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段落上停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他仿佛能看到她熬夜奋笔疾书的样子,看到她面对瓶颈时紧蹙的眉头,看到她因灵光一现而亮起的眼眸……
最终,他在成绩栏用凌厉的笔迹写下一个字母:o(优秀)。
没有鼓励性的评语,只有冰冷的o和更冰冷的改进要求:“理论框架清晰,逻辑链条完整,优化方案……尚可。实验部分的取舍,勉强合理。但行文尚有冗余,对核心魔文符文的解析深度不足。下次,精益求精。”
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或许……这也是他唯一能给予的“认可”方式?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不见底的黑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深邃难辨。也许……他只是不想助长她那种“特殊”的关注?或者……他内心深处,那层坚冰之下,有什么东西,连他自己也拒绝承认?
魔药课下课后,斯内普开始分发批改后的报告。教室里的空气带着一丝微妙的紧张。
安比冈斯的心跳微微加速,但不再是恐慌,而是带着期待的紧张。她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盯着讲台,看着自己的报告被单独放在讲台一角。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全班,在安比冈斯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理查德小姐。”冰冷沙哑的声音响起。
安比冈斯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勇敢地迎上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小狡黠的期待。
斯内普将报告递给她。她接过,目光,信心大增。虽然其他课程的压力依旧如山,但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变形术理论考试前,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小脸带着紧张,但眼神坚定:“阿尼马格斯……魔力回路……稳定性……我能行!”她给自己打气。魔咒实操考试,她施展铁甲咒时虽然依旧紧张,屏障强度不稳,但她咬牙坚持,努力回忆斯内普强调的“精准控制”,最终勉强及格,弗立维教授给了鼓励的眼神。
她依旧依赖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沉静而可靠,帮她梳理魔法史时间轴,陪她练习变形术理论。
“安比,想想斯内普教授说的‘逻辑链条’和‘精益求精’?”一次,当安比冈斯对着魔法史事件列表抓狂时,阿斯托利亚轻声提醒,“试试用分析魔药配方的方式去理解它们之间的联系?”
安比冈斯眼睛一亮:“对!利亚!就像分析魔药材料的相互作用一样!”她立刻尝试着将历史事件像魔药材料一样分解、关联、寻找因果链……豁然开朗。
“教授给你的魔药报告是o,证明你有能力做到‘精益求精’。”阿斯托利亚在变形术复习时鼓励她,“其他课也一样,别放弃。”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嗯!我知道!我不能给……嗯……不能给自己丢脸!”她没说出口的是——不能给那个给了她o的人丢脸。
魔法史笔试考场。安比冈斯深吸一口气,摊开试卷。看着上面熟悉的重点,她不再焦虑,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沉着和自信。她努力回忆着斯内普强调的“逻辑链条”和“精益求精”,摒弃死记硬背,用理解魔药配方逻辑的方式去分析历史事件的关联和影响。
笔尖划过羊皮纸,思路清晰流畅,她感觉自己从未如此透彻地理解过这些枯燥的历史。
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安比冈斯走出考场,脚步轻快。看到等在外面的阿斯托利亚,她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利亚!我觉得……我考得不错!真的!我用分析魔药配方的方法去答题了!”
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弯起,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能行,安比。”
教师休息室里,斯内普正准备离开。麦格教授的声音传来:“……理查德小姐在魔法史考试中的答题思路清晰了不少,逻辑性很强,看来期末复习很用心。”
斯内普的脚步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深不见底的黑眸没有任何波动,蜡黄的脸上依旧冰冷。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黑袍翻滚,大步流星地走向地窖深处。
然而,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那层坚冰仿佛又融化了一线?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情绪——是意外?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
他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或者,那只是光影的错觉?
他没有停下脚步,身影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只是,那背影在摇曳的火把光芒下,似乎少了一分往日的绝对冰冷?
黑湖边,夕阳的余晖将湖水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安比冈斯和阿斯托利亚并肩坐着,享受着期末考试大部分结束后的短暂宁静。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嘴角带着轻松而自信的笑容:“利亚,我觉得……我好像真的明白了。”
“明白什么?”阿斯托利亚问。
“明白……他说的‘把悟性用在其他课上’的意思了。”安比冈斯声音轻快,“虽然他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给个o还要挑一堆刺……但那份报告,还有他……嗯……那种‘特别’的严格,好像……真的让我在其他地方也……开窍了!”
她想起拿到o时的狂喜,想起那句嘀咕后他“特殊”的沉默,想起期末冲刺时那份因他而生的信心和突破。
“而且,”她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阿斯托利亚,带着一丝狡黠和笃定,“利亚,我现在非常确定!他待我……就是不一样!对吧?”
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弯起,带着了然的笑意:“我想……是的,安比。”
安比冈斯满足地笑了,望向地窖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明亮的光芒。冰层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虽然很慢……很冷……但她已经看到了那束光。她握紧了阿斯托利亚的手,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脸上,也仿佛穿透了地窖深处那常年不化的冰霜,投下了一道微弱却执着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