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骨崖夜,盗匪窥伺(2)(1 / 1)

烛火映河山 瞳之深渊 1568 字 5小时前

断骨崖夜,盗匪窥伺(2)

黑煞的目光像浸了油的黏痰,在林溪月身上滚来滚去,从她被风掀起的月白裙角,到她紧抱沈砚时微微起伏的肩头,最后落在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上。他伸出粗糙的拇指,慢悠悠地蹭了蹭嘴角的胡茬,露出黄黑的牙齿:“小娘子,别抱着那病秧子硬撑了。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跟着俺回溶洞,保准天天有肉吃,比在野山萍那破院里啃干饼子强。”

“你闭嘴!”林溪月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怕,是气的。她野山萍修真院的弟子,就算是外门,也容不得这种盗匪玷污。左手悄悄攥紧符袋,袋里的“烟幕符”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那是她省了三个月月钱买的,本想留着给沈砚做护身符,没成想要用来对付这种货色。怀里的沈砚不知何时皱紧了眉,呼吸变得急促,颈间的青斑又深了几分,显然是被这污秽的话语刺激到了。

“张老头,你倒是放个屁啊!”黑煞不耐烦地用鬼头刀的刀背磕了磕脚下的岩石,火星溅起来,在他胸口的黑熊纹身上跳了跳,“交人,还是交命?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一!”

张老的脸比他手里的龙头拐杖还青。他身后的四名护卫早已握紧弯刀,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可凝元后期的威压像块巨石压在他们肩头,刀刃都在微微发颤。“黑煞,”张老的声音带着被灵力压迫的沙哑,“我流云商队在丹鼎城的‘聚宝楼’有股份,楼里的供奉长老可是凝元巅峰。你若伤了我们,他老人家不会放过你。”

“凝元巅峰?”黑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笑得前仰后合,胸口的黑熊纹身跟着他的动作活了过来,“在这断骨崖,别说是凝元巅峰,就是化灵境来了,也得看俺黑煞的脸色!”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凝元后期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地面的碎石都被震得跳起来。

张老闷哼一声,连连后退三步,脊背撞在货箱上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掌柜的!”护卫们急忙上前扶住他,方才勉强成型的刀阵瞬间溃散,四人额角都渗出了冷汗——这就是境界的天堑,聚气后期在凝元后期面前,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来。

“识相的就把货箱里的‘冰晶玉’全倒出来,”黑煞得意地用刀指着林溪月,“再把这小娘子和帐篷里的妞送进俺的山洞,俺可以让你们带着骨头滚出断骨崖。”他的目光扫过云澈,像在看一只挡路的蚂蚁,“至于这野山萍的小崽子,留着也是个祸害,废了他的手脚,扔去喂崖下的秃鹫。”

“你敢动他试试!”林溪月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抱着沈砚不肯松手。她想起去年冬天,云澈为了给她抢一味治风寒的“雪绒草”,在黑风岭的雪地里趴了三个时辰,回来时冻得嘴唇发紫,却还笑着说“这草药效足”。

两名盗匪狞笑着冲向云澈,左边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举着钢刀劈向他的头顶,刀刃带着风声,显然是想一刀把他劈成两半。“找死!”云澈低喝一声,将聚气中期的灵力全灌进短刀,身体像风中的芦苇般猛地向右侧偏,避开刀锋的同时,短刀顺着对方的肋下刺了进去。

“嗤啦——”

短刀没入半尺,那盗匪惨叫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汩汩往外冒。右边的盗匪见状红了眼,骂骂咧咧地挥刀砍向云澈的脖颈,刀风带着铁锈味刮得他脸颊生疼。云澈来不及抽刀,只能猛地向后仰倒,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刀锋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削掉了他几缕头发。

“有点意思。”黑煞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可惜啊,在俺面前不够看。”他屈指一弹,一道土黄色的灵力匹练射了出来,这灵力不像王奎的那般阴毒,却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厚重,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得发出“嗡嗡”的闷响。

“云澈!”林溪月想也没想就往前冲,却被张老死死拉住。“别去!”张老的声音带着急怒,“那是‘裂山劲’,沾着就碎骨头!”

“砰!”

灵力匹练砸在云澈脚前的地面上,炸开一个半尺深的土坑,飞溅的碎石像刀子般划破了他的额头。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来,糊住了他的左眼,视线瞬间变得一片血红。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像被巨石碾过,气血翻涌得厉害,握着短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就是凝元后期的力量?仅仅是一道随意弹出的灵力,就差点让他站不起来。

“小子,骨头倒是挺硬。”黑煞挑了挑眉,用刀指着林溪月和帐篷,“把那小娘子和帐篷里的妞拖出来,这小子废了他的手筋脚筋,扔去喂秃鹫。”

四名盗匪立刻分成两拨,两人狞笑着扑向林溪月,另外两人则抄起腰间的绳索,直奔帐篷而去。“放开我!”林溪月拼命挣扎,可她一只胳膊受了伤,根本抵不过两个壮汉的力气,被硬生生拽得松开了沈砚。沈砚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颈间的青斑瞬间蔓延到了脸颊。

“沈砚!”林溪月目眦欲裂,一口咬在抓着她胳膊的盗匪手上。那盗匪痛呼一声,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林溪月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唰”地被掀开。苏云躺在一副简易的担架上,由张老的一名护卫抬着走了出来。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扫过黑煞和那群盗匪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凭你们这群崖下的耗子,也配碰我们野山萍的人?”

黑煞的目光落在苏云脸上,顿时直了眼。这女娃虽然病恹恹的,可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尤其是那双带刺的眼睛,比林溪月那副倔强的模样更勾人。“哟,没想到这病秧子还是个美人胚子。”他舔了舔嘴唇,笑得越发贪婪,“正好,一起带回溶洞给兄弟们乐呵乐呵,让你们知道知道,野山萍的娇花,也得在泥里开!”

“你敢!”云澈怒吼着就要冲上去,却被两名盗匪从身后死死按住。一人抓住他的肩膀,另一人抡起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云澈猝不及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岩石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云澈拼命挣扎,可盗匪的力气极大,将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用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他眼睁睁看着林溪月被捂住嘴拖向石梁另一端,看着苏云的担架被粗暴地抢夺,看着沈砚躺在地上毫无动静,胸口像是被无数只手攥住,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野山萍的小崽子,脾气倒是不小。”黑煞走到他面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沾着血污的刀刃擦过他的皮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断骨崖,多少自命不凡的修士,到了这儿都得断几根骨头。”

云澈死死瞪着他,额角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与碎石混在一起,像一朵朵绝望的花。他想起刚进野山萍时,师父摸着他的头说“修士的风骨,比修为更重要”;想起院长站在讲台上,指着院徽说“野山萍的弟子,宁折不弯”。可现在,他却像条狗一样被捆在地上,看着同伴被欺凌,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屈辱感像毒蛇般钻进心里,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篝火的光芒在他眼前明明灭灭,映出黑煞那张狰狞的脸,映出林溪月被拖拽时不断回头的绝望眼神,映出苏云躺在担架上依旧挺直的脖颈。

“把他们带走!”黑煞不耐烦地挥挥手,又指了指地上的沈砚,“这病秧子还有气没?没气就扔去喂秃鹫,省得占地方。”

一名盗匪踢了沈砚一脚,见他没反应,便狞笑着抬脚就要踩下去。就在这时,沈砚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清明,只有浓稠如墨的黑气,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某种野兽的低吼。

黑煞的脸色猛地一变:“这小子……有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