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比如对身边的一些大傻子,我也会很有耐心啦。
又或者,是对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我也会尽可能地去做好啦。
就连那些被老家伙粗暴丢上来的东西们,我都仔细地用包袱画来擦了一遍呢。
唯一会让我很不爽的,也就是老家伙那无比震撼的眼神就是了。
总而言之呢,我对自己脾气很好的这个判定是没有质疑的。
但是,凡事都要有个限度。
“说的就是你啊,老家伙,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我脾气好归我脾气好,不代表你就可以欺负我!!”
我当然是要大声地喷回去了。
奶奶的。
这老家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跟丢破烂一样地丢弄我的包裹物件。
看不起我的心情根本是板上钉钉的嘛。
可这老头子对我的大声质问根本就是满脸的无所谓。
别说是无所谓了。
这家伙甚至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哎。
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被我诬陷诬告的事实。
这会的表情都已经是拧巴到一起去了。
装模作样的德性,看得我想吐。
更别说还有那些嘟嘟囔囔的低沉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的心烦了。
“你又在胡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还你脾气好?”
“我就没见过能比咱那山岭上的杜塔尔左头狼还要护食的家伙。”
“你有能耐再说一遍呢?!”
真是气死我了。
三两句就能挑拨起我的心思的,你也算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二个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要被这么两个玩意跟在身边的折磨?
球球你还好意思瞪我?!
是说,天下这么大,我却能接连碰到两个这么气我的玩意,果然我是造了什么孽的吧?
还是说,我就是运气差,命不好?
非得有这样的折磨,才算是对我的平衡?
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还得是这老头子继续的叽叽歪歪。
“……这只能证明我没说错的好吧。你这就是护食。”
“我呸!!”
“你怎么好意思来说我护食?明明是你那模样太夸张了好嘛。”
“哎哎哎,这是丽莎夫人给我的东西哎。你给我拿来。”
好家伙。
幸亏姑奶奶我眼疾手快。
趁着那美丽的布包被老家伙沾染上酒臭味之前,就给我一把抢了过来。
至于在抢的过程中,顺手拽下了他多少根胡子之类的……啊?你在说什么啊?
你敢说你在抢东西的时候,不会误伤吗?
这就是误伤的好吧。
反正我是一扭脑袋,就不想搭理那老家伙的叫苦叫痛了。
这点疼痛都忍耐不了,上哪成为大师级玩家去?
菜***(精灵语粗口)。
“痛死了。你有毛病啊?”
“不就是个布包。能有啥的……这什么?馅饼?这你也吃?”
“你不是精灵吗?你不是该吃素吗?”
“我呸。哪个大傻子跟你说的精灵只能吃素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跟在他边上,我的心情就讨不到一点好吧?
还吃素?
我吃你****(精灵语粗口)。
“我不管,这是丽莎夫人给我的,不能给你。你去吃干粮,那边多的是。”
“你……”
反正我偷摸着骂了个痛快。
对于老头子那已经扭曲了的表情,我就当看不见了。
在对于食物的态度上,我当然是要据理力争了。尤其是这老家伙的吃相实在是太夸张了,让我不得不看紧我可怜的包裹。
是的,就是这短短的收整的时间内,这老家伙展现出来的所谓豪爽实则吓人的表现,可太多了。
事关到我的小包裹,我是绝对不会相让的。
那可是丽莎夫人费劲心思为我准备的,哪怕再危机,我都是藏得好好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被这老家伙给霍霍了呢。
反正,这夜黑风高,又冷又累的,我才不要在这种状态下继续上路呢。在这个方面,倒是难得的能和这矮人达成统一的意见。
但不妨碍他抢我吃的这一点,我是绝对忍不了的。
「总结:有够小气。」
“你给我闭嘴啊球球。明明是这老家伙的问题。别什么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好吧。”
我当然要龇牙咧嘴一番地怼回去了。
要是给球球抓到机会给我记上一笔,那我以后都甩不掉这个瞎编出来的特质了。
可边上的老家伙倒是高兴了,竟然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在那边开始笑了。
笑就算了,居然还打算含含糊糊地念叨点啥出来?
真是气死我了,你给我记住。
你等我腾出手来呢。
不给你屁股打成八瓣,姐姐我就跟你姓。
“怎么的,是你那光浮游都看不下去了是吧?”
“哈哈哈,该。让你蛮横霸道。”
“你看看你,哪有一点点光精灵的样子。”
“我怎么了?你不要以为上升到种族形象的高度我就会服软。老娘打的就是喜欢站高地的家伙。”
“不是都说光精灵充满了优雅神圣吗?你就这么明晃晃的瞎咧咧真的合适吗?哎,你不会打算把这整包都吃完吧?”
“要你管!!”
反正我是挪到一边的树根上去坐着了。
再给这老家伙盯上,我今晚就不要再想着安生了。
可胡说八道的借口终究是借口。准确来说,不打着这样的旗号,我根本就找不到让自己如此坚守的理由了。
妈呀,太香了吧。
就算是有一部分被挤压碾碎,被水浸泡,但谁又能想到,这玩意就是要用水泡开了吃呢?由衷地敬佩丽莎夫人的厨艺水平。
她甚至连小碗都给我准备好了。啊,如此有魅力的女人,实在是……我现在越来越后悔没有把她给绑出来了。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球球你不要瞪我了!!
幸好我把那些被包袱画一起裹挟出来的干粮分给了老家伙,不然就凭这个香气的弥散程度,我这点的小身板哪能扛得住他那粗又厚的体格子来抢夺的?
嘶……冷。
早知道就应该把他赶走,而不是我自己挪开那温暖的火堆。现在也只能弱弱地抱紧了我瘦小的身体。
只是没想到,逃离营地时胡乱闯入的密林居然如此幽深。
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到达了什么样的位置了。
要不是这老家伙一再强调,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森林里生存很有经验。
又说贸然出去到人类的平坦领土上绝对要吃大亏这种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多呆的一刻的。
是说,“只要等到天亮就一定有办法”是吧?
那我就等到天亮。
左右劳累了一整夜,也得有个歇息的时候。
可是,明明我也是有地图来着的,就算这玩意也退回了一片空白的模样,但只要回到大路上,仅凭记忆力我也能确定所属的方位的。
请不要小看超级玩家的基本功好不好啊。
只是,这话也不能明说就是了。
现在也只能顺着这老家伙的意思,继续在这密林里靠着这小小的火堆过夜了。绝对不是我还要靠他来驾车的原因啊。
反正,就当是冒险旅途的必选项嘛。
都说没有篝火的冒险,不配称之为冒险。
那我现在也算是完成了这个必选项咯?
可也得考虑考虑现实问题吧。
尽管已经脱离那些恶狼们不知道多远的距离了,甚至于我的小地图上都没法在一个视角内显示营地和村庄的位置了。
不过,我还是会被萧瑟的夜风给惊扰到心绪。
好在,我还有如此香甜的味道作为我的温暖陪伴。
只是被微凉的河水泡开,都能散发出清甜香气。
别说是我抵挡不住了,就是那边的老家伙,当初都是直流口水哎。
更别说,友善的火妖精还帮助我将这微凉的汤粥加了些温度以后,香气只会更加浓郁了。
不过吧,我算是见识什么叫做矮人的浪漫了。你吃东西就吃东西,还得唱歌啊?这歌唱的什么玩意?根本听不懂啊。
节奏上倒是挺带劲的,一口干粮一口酒,这老家伙在火堆边上倒是有滋有味的。就连刚刚被拽出来的大蠢驴,这会都给他带精神了,配合着一块干嚎起来。
整个树林都像是要被掀翻过来了一样。
就是这样的形容,都完全不足以描述出这俩玩意的吵闹程度的。
简直是吵得没完。一人一驴就这么喧闹的场面有多奇怪不说,咱就是说,你往那大蠢驴嘴里倒的是什么玩意?!
那是你的酒袋吧?这老家伙居然给大蠢驴灌酒?!
天啊。现在根本就不是探讨你那酒袋到底有多少存量的问题了,这确定是什么正常行为吗?
我反正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了。
只是,我还在无语凝噎地摇头呢,那边的飞影就已经迫在眼前了。
痛!!
什么玩意砸我的脑门?
“别在那偷偷摸摸地看了。”
“喝。夜晚的篝火不喝酒,那咱这晚上算是白过了。”
“这算什么理由……咦。这什么味?你给女孩子喝这么浓烈的酒?变态哦。”
好嘛。
我刚想对他那胡咧咧的说辞表示反驳,就被这浓烈的酒冲味给刺激得差点喘不上来气。
这,这到底是烈到了何种的程度?
单单是闻一下,我感觉我的意识都已经是在被爆锤一顿都无法比拟的程度了哎。
可这老头子根本就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胡乱地啐了一口就算是回敬我的态度了。
“瞎咧咧什么呢。你还算女孩?算算算,你算女孩……我说,你们精灵都这么会变脸吗?这变得也太快了。”
“这跟精灵没有关系。这是任何一个女孩都会的技能。”
“快别扯了。要是咱那山头的婆娘都你这德性,那我们矮人早绝户了……呸呸呸,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快别瞪我了。咋那么吓人呢。”
真是气死我了。
这老家伙根本就是口无遮拦嘛。
我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他诋毁,当然是会生气的好吧。哪怕是咬掉一大口脆饼,都难以平复我心头之恨的程度。
呃。噎得慌。
这,是那个酒袋?
不管了,总比噎着强吧。
这就是给他个面子,不然我才不会……
“咳咳咳。这什么啊,这么难喝。”
“金喆苗和火麻果混合榨出来的汁酒啊。人类这的特产……你干嘛啊?!”
“火麻果!!火麻果?!你居然……”
“你放开我啊。火麻果怎么了?你又发什么疯?不就是个普通的食物原料吗?”
我真是要给气疯了。
这回旋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转回到自己身上了?
就连把那手舞足蹈的老家伙抓过来的动作都不顺畅了哎。
呃。这极其刺激的味道,直到现在都还在我的口腔里翻涌哎。连带着我可怜的身体都开始出现奇怪的反应了。
似乎,连我的泉源都有些微微运作了?
我好像都有点看不清楚这老家伙的长相了哎?
哦,要仔细看看才能看得清,还是那满脸胡茬的臭脸。当然,这样胡乱的思维好像也只存在过短短的一瞬而已。
好像,也不对?
我好像只是在一瞬间失神了?
可现在又像是惊觉着清醒一样,连带着我好好的情绪就突然间也烟消云散了。
一起消散的,还有我没说完的话语和僵在原地的动作。要不是微弱火光下,那老家伙的表情过于讨厌,我还不至于立时三刻地就回过神来呢。
“喂。你怎么了?你不会又要触发什么奇怪的状态了吧?”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这酒……酒!!老东西,你这是忘恩负义趁人之危的不道德行为。你这是……”
“我费了多大的力气,花了多少的心力,才说服自己不要给你塞火麻果。你这就见缝插针地塞到我嘴里了?!”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啊。放开我啊!!”
这老家伙还在那大声地嚷嚷。抗议的话语就好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可恶,凭啥呀?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的好吧。
上次被这火麻果涂伤口给我疼得花枝乱颤的账还没算呢,这就又直接给我灌进嘴里了?!
忍不了。绝对忍不了。
“我不管。你赔我。”
“都怪你给我灌酒,居然给我灌火麻果。”
“火麻果哎,什么概念。这玩意也是正常人能吃得下去的?!”
“不是,这有我什么事啊?那不是你自己喝的酒,怎么就成我给你灌酒了?”
可恶啊,这老家伙居然还有理了。
振振有词不说,还在这扭来扭去地想要摆脱我对他的控制。
“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呀,来人呀。评评理呀。有男人用了强还不想负责呀。”
“你闭嘴啊。你不要再乱说话了好不好。这要是给……糟了。”
哦豁。我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看这老家伙后知后觉地迟钝反应,话都说一半了才把自己的嘴巴给堵上的样子……我敢肯定,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邪恶。
“吼吼,家教挺严嘛。”
“那你猜一猜,这事情要是通过普罗大众的嘴巴里到处传播,让那备受你尊敬的老祖宗知道的话,会是什么个下场呢?”
“让我猜一猜哦。打一顿肯定是不够的吧?高低也要除名,开除出族谱的那种程度吧?”
“或者是,不人道的毁灭?”
“直接被更老的家伙用更大的锤子砸成扁饼的那样?”
“哎呀,到那个时候我居然连帮你的手段都没有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砸扁哎。好可怜哦。”
“你不要在这边随意唬人啊!!”
哦吼吼。没想到啊,这还能有个意外之喜呢?
不过,这算什么属性?妈宝男?
应该不是吧。
管他的。反正现在难受的是他。
尤其看他那憋到通红的脸色,在那虬结紧绷的肌肉上都能分外明显地察觉到。也就是分不清到底是篝火的映照,还是他自己的情绪上头就是了。
那我当然是自个逍遥自在了,你憋任你憋去。我这也算是报了我被喂食火麻果的一箭之仇了。大仇得报,我能不自在嘛。
哼。想算计我,不可能的。咩哈哈哈。
「总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给我闭嘴啊球球。有你什么事啊?你蹲我脑袋上偷懒就安静点地闭上嘴。不要有事没事就刺挠我两句显得你多能耐一样。
再说了,这跟出息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看实际的不行啊?
不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简直是愧对我发财小能手的称号了。
我还在和球球大眼瞪小眼地对峙呢。为了不破坏这个氛围,我甚至都忍住了,没有选择捻着嘴地怼回去。偷偷交流还得保持住自己的表情,可真是辛苦我了呢。
不过,收获肯定是有的。
就比如这老家伙终于憋不住地泄气的这样。
“你这精灵……唉。”
“明明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你的歹毒了。居然还能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认知啊。”
“哎哎哎,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啊。”
“我小姑娘家家的容易吗?”
那老家伙可不管,自顾自地撑起身体去走到一边。
当然不是漫无目的地胡乱走动了。
当我看到他伸出手抓住那偷偷跑去小水流边吨吨吨灌水的大蠢驴,我的笑容就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