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一）

银白色的客机冲破云层，翱翔在蔚蓝之上。

杜知知靠窗坐着，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秦聿侧头，大手覆上她的手背：“别紧张，有我。”

“嗯。”杜知知应了一声，指尖在他掌心轻轻蜷了一下。八十年代的头等舱，是身份的特权象征，这份安排的分量，她懂。

“秦聿同志，杜知知同志，需要饮料吗？有汽水、果汁、茶和咖啡。”年轻空姐半蹲在秦聿座椅旁，声音轻柔。

杜知知用胳膊推了推秦聿，“叫你呢。”

秦聿抬眼，颔首：“两杯温水，谢谢。”

几乎在飞机起飞的同时，秦家老宅的客厅里，消息已经送达。

秦镇北重重放下茶杯：“好大的排场！我们去江州，也不过高等软卧！”

孟如安嘴角噙着笑：“看来这位杜小姐，很会‘享受’生活嘛。”

老五秦镇中摩挲着茶杯，心思活络。：“头等舱？为了个二婚女，秦聿这小子真舍得下本。

老爷子也是宠得没边了，这‘榜样’立得好啊……”

三房的秦瑞眉头拧紧，对妹妹秦珊低语：“二伯父最看重小辈的规矩，不允许铺张高调。那个女人还没进门，就坐飞机招摇过市，小聿难道不知道这，“这个呢？镇纸或小章都好。”

秦聿有些意外她的细心：“老爷子会喜欢。”

杜知知又走进一家绸缎庄，指尖拂过一条开司米披肩：“老太太用这个颜色合适吗？还是再买点滋补品？”

秦聿搂着杜知知的肩膀：“别紧张，买什么爷爷奶奶都会喜欢的。他们二老是很好相处的人，只要是你送的，都可以。”

杜知知敷衍的撇撇嘴，她又不是二十出头单纯的小姑娘。

见长辈，第一印象很重要。

虽然老人看在秦聿的面子上，爱屋及乌会喜欢她。但是杜知知也不能太随性，随便买点什么应付。

她还代表着杜家，太失礼，外人可是会对杜家教养诟病的。

买完了礼品，二人在全聚德吃完饭。

秦聿细心地将鸭肉、葱丝、黄瓜条卷进薄饼，蘸好酱，递到杜知知嘴边。

杜知知张口接了，眼睛弯起：“好吃！”她看着秦聿好看的侧脸，笑着也卷了一个递过去，“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秦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两人相视而笑，一脸甜蜜。

秦家老宅，灯火通明。

精致的接风宴摆在桌上，却无人动筷。

得知秦聿二人下机直奔酒店，还逛街吃烤鸭，各房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啪！”

秦瑞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响，“不识大体！到了京城不先回家拜见长辈，跑去住酒店吃喝玩乐？她把秦家当什么了？自由市场吗！”

秦珊也忍不住：“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白准备了！”

孟如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年轻人嘛，贪玩新鲜也正常。只是这长城饭店……一晚的房钱，够普通人家吃半年了。秦聿这孩子，手笔是越来越大了。”

秦嘉嘉给老太太布菜，声音依旧柔缓：“妈，您老克别动气。小聿难得带人回来，想让她住得舒坦点也是有的……

就是这做派，怕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咱们家的孩子太狂了呢。”她轻轻叹了口气。

老太太捻佛珠的手停了，抬眼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没说话。

秦镇北烦躁地挥挥手：“这饭还吃什么！等秦大少爷、秦大少奶奶哪天‘屈尊’回来，再吃吧。散了，都散了！”

他起身离席，怒气冲冲骂骂咧咧的离开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