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鬼结婚?
花洒调到暴雨模式。
头顶四小一大,五个蓬头全开。
63度的热水,淋在身上。
一点也没感觉烫。
金尤里予挤在我背后。
后背和胳膊肘,不时碰到我。
能感觉到她有温度。
她一碰到我就会躲开,“你好冰!”
冲了几分钟。
她开始打喷嚏,打寒颤。
热水下的脸色,恢复人色,是那种生病了的白。
不再是那种瘆人的惨白。
身上皮肤温红,是冲热水的红。
冲了将近十分钟。
她晕晕乎乎的离开淋浴。
裹着浴巾擦拭着水珠。
她在镜子前,擦拭好了,惊恐害怕的瞄了我一眼。
逃出了洗手间。
我淋在热水里,看着她跑出去。
我很急。
因为63度的热水,冲了十来分钟。
手脚冰凉。
没感觉到烫。
没感觉烫不要紧,可我也不觉得冷。
是麻木的!
冲了足足半个小时,身上的皮肤起皱。
我才感觉热水冲在身上。
刺辣辣的疼。
我才感觉到刺骨的冷。
关了淋浴。
我拿浴巾擦拭水滴。
就算我很注意了,有些表皮脱落,裂开。
浴巾碰到真皮。
就像全身都是小口子。
碰到了就又麻又疼。
擦干身上的水。
站在镜子前,脸蛋还是像涂了一层胶水。
紧绷,难受。
脸皮白的透明,能看到肉色。
烟熏妆一样的眉眼。
乌青透明一样的嘴唇,渗着肉红。
恐怖,诡异。
尤其是胸口,那团淤青,两个挤在一起的小人。
上半身,变成了两个“吉”的图样。
两个“吉”并在一起。
我认出来了,是“囍”字的上半截。
我记起了之前迷糊中听到的那句话:“我老公,我接走。你别想再抢赢我。”
我猛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满满,或许一开始,也要我死。
床尾像上坟一样,点蜡烛,烧香,供豆腐。
或许跟死亡预测的婚礼,一样。
是索命的镰刀!
我看着镜子里的脸,笑了。
镜子里恐怖的脸,跟着我笑了。
像个小丑。
似疯,似癫。
“你们都想要我死,对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怎么能让你们如愿?”
我出门找到药箱。
也没做皮试,泡了青霉素颗粒。
化妆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是单纯的尸体,尸体留在的腐臭味,在空气中应该有残留。
可腐臭味是跟着它移动的。
它走,腐臭味就没了。
会不会带细菌?
我不知道。
冲了一杯青霉素颗粒。
抱着开水,吹着热气,慢慢喝完。
囍袍,礼服,婚纱,囍鞋,全在主卧。
没看到金尤里予。
次卧的房门反锁着。
我扭了一下门锁。
她在房里惊恐的咳嗽了一嗓子。
我也没管她。
回主卧。
收拾一下床铺。
穿上囍袍。
床头柜在床尾摆正。
摆好豆腐。
点上两根崭新的红蜡烛。
蜡烛的火焰烧起来。
三根香在火苗上点燃。
甩灭香尖的火。
烟雾飘起来。
三根香插进香炉。
我到床上躺下,关灯。
房间暗下来。
烛火偶尔烧出刺的一声。
火苗会跳动一下。
蜡烛的倒影,会跟着摇曳
我看着烛光,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你到底是人是鬼?”
房门从外面扭开。
金尤里予提着水果刀,看了看床尾供坟一样的摆设。
她转眼看向我这边。
手里的刀子。
哆嗦的厉害。
她杵在房门口,惊恐不安的单手抓着头皮。
低着头呢喃,“姨妈姨父,我拿你们当父母,你们让我跟一个鬼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