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报怨？那是圣人的枷锁！
荣王府后门。
惨白的月光下，两名家丁抬着一卷单薄的草席，鬼鬼祟祟地溜出门。
晚风掀开席角，赫然露出一截属于少女的青白手腕——那是白日里被薛雨晴活活鞭打致死的小丫鬟。
暗处，季辞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掌心刚愈合的地方仿佛又灼痛起来。
她本想小惩大诫，给那毒妇点颜色瞧瞧。
却没想到……竟牵连了两条无辜性命。
那个马夫……还有眼前这个花骨朵般的丫头……唇瓣被牙齿咬破，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系统难得正经：主人，悲剧非你一手造成。这吃人的世道，才是滋养这荒唐与残忍的温床。覆了这天，换了这地，才能根本解决。
季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眸中最后一丝犹豫与温热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淬了寒冰的冷寂。
薛雨晴的花厅内，烛火跳跃。
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焦糊和血腥的甜腻气味。
新调来的小丫鬟不过打翻了半盏茶水，此刻正被扒去上衣绑在刑凳上，单薄的脊背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啪！”又一道鞭影撕裂空气，带起一溜血珠！
“啊！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小丫鬟声音嘶哑破碎，因剧痛而在绳索捆绑下绝望地扭动，泪水混着血水糊了一脸。
“闭嘴！吵死了！”薛雨晴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和恶意的快感，五官因亢奋而扭曲。
她手中的鞭子带着倒钩，每一次抽下都带起丝丝皮肉！
“低贱东西！本郡主今日气不顺，你竟敢笨手笨脚，活该受死！”
“嘎吱——！”
雕花木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
一道比夜色更浓稠的黑影，挟着刺骨的杀意，如同索命幽魂般瞬间袭至薛雨晴面前！
薛雨晴鞭子还在空中，就觉得脖颈猛地一紧！
一只冰凉刺骨、如同精铁般坚硬的手，狠狠扼住了她脆弱的咽喉！
“再动一下，我就捏碎你的脖子。”
低沉、毫无感情的宣告，如同死神的耳语，从那罩着怪异头套、只露出一双冰寒眼眸的黑影口中发出。
薛雨晴惊恐欲绝地瞪大眼珠！
那眼神……如同深渊寒冰！
“你……你是谁？胆敢夜闯王……”
话音未落，颈骨传来的可怕压力让她瞬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因缺氧而迅速涨紫。
“嘘……”
季辞凑近她耳边，冰冷的气息喷在耳廓上，像毒蛇的信子，“再多说一个字，就让你永远闭嘴。”
薛雨晴感觉自己像被毒蟒缠绕，恐惧淹没了所有思维。
她徒劳地想去掰开那只铁钳般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那如毒蛇般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若我此刻拧断你这漂亮的脖子，荣王查得到我吗？”
恶魔的低语。
“呜…呜……”薛雨晴瞬间崩溃，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恐惧让她语无伦次地求饶，“求你，别杀我……父王，他什么都可以给你……”
季辞目光扫过刑凳上奄奄一息的小丫鬟，没有丝毫犹豫！
“嘭！”
她一脚重重跺在丫鬟的后心！
“噗！”重伤的丫鬟猛地喷出一口淤血，瞬间昏死过去！
在薛雨晴视角里，这无疑是被一脚踩死了。
但这是季辞的障眼法，她踩着丫鬟的后心，为她治伤。
“看到了吗？”季辞声音里的杀气更加浓烈。
“不！不要杀我！你要什么都行！饶命！”薛雨晴彻底吓破了胆，涕泪横流，裤裆一热，竟是失禁了。
“跪下！磕头！”季辞的声音如斩冰切玉。
薛雨晴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捣蒜般磕起头来！
“救命！快来人啊——！”
薛雨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保护郡主！”
院外侍卫终于惊觉不妙，撞开被毁坏的房门，汹涌而入。
寒光闪闪的刀剑瞬间指向黑衣人季辞！
刀兵环伺，杀气盈室！
季辞眼中冷芒一闪，手中瞬间多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呲——！”
冰冷的刀锋没有丝毫停顿，瞬间贴上了薛雨晴细嫩的脖颈皮肤！
血线瞬间绽开！
“谁敢上前？上前一步，我立刻割断她的喉咙！”
“放她走！立刻放她走！”薛雨晴涕泪横流，歇斯底里地尖叫，破碎的声音里只剩惊恐。
侍卫们面面相觑，迟疑地退开一条缝隙。
季辞毫不迟疑，利落扛起已经被她异能治疗、此刻陷入假死沉眠状态的小丫鬟。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
寒光乍现！
一名侍卫眼中凶光一闪，竟趁她转身刹那，猛挥长刀，无声无息地朝她后心劈去！
“找死！”季辞头也未回，仿佛背后长眼。
扛着人的身影骤然拧腰，一条腿如毒龙出洞般狠狠反撩而上。
“咔嚓——！”
骨裂声伴随着沉闷撞击声炸响！
那偷袭的侍卫如同被巨杵砸中胸腹，整个人呈扭曲状倒飞出去。
“轰隆”一声重重撞在身后的承重柱上！
他口中鲜血狂喷，混合着破碎内脏的碎块，只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双眼圆睁，生命气息瞬间消散。
这一脚，蕴含了季辞冰冷的杀意和沛然巨力，绝无生机！
她对欲置她于死地的人，从未有过半分仁慈！
以德报怨？那是圣人的枷锁！
她是季辞，只护当护之人！
夜风猎猎，卷起她黑衣下摆。
她立于摇曳烛影中，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死神的宣告：“薛雨晴，记住！”
“嗖！嗖！嗖！”
三道乌光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钉入薛雨晴身旁的雕花立柱！
刀身齐柄没入，只余雕刻着诡异花纹的刀柄在外嗡嗡震颤！
“若再让我知晓你滥杀无辜——”
季辞一字一顿：“下一回，钉穿的……就是你的脖子！”
话音尚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黑影已如烟消散。
只留下瘫软在地、面若白纸、捂住脸颊凄厉哀嚎的薛雨晴，和她眼前三柄嗡嗡作响、仿佛索命符般的飞刀。
就在薛雨晴觉得自己得救之时，一把飞刀擦着她的脸而过。
瞬间鲜血涌出，整个院子陷入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