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女vs凉薄大佬10
“不完美的人会怎么样呢?”
侍温臣按了按眉心,想起这句话是在做第二次手术后,麻木的状态下问出来的。
“不完美的人会被抛弃,”父亲说,“记住,你只需要完美,任何的缺陷都要像现在这样——”
小小的侍温臣坐在轮椅上,管家在后面推着,而沾上一点他血迹的衣服,在后花园的熊熊大火里燃烧成灰烬。
母亲冷漠的看着他,“温臣,任何东西,只要脏了,就要用火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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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脏了,就要用火烧干净,”老夫人面容透着一股狠劲,“所以后来他养了一只猫,我们当着他的面,把它活生生烧死了。”
流安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们真是疯了!”
老夫人笑着喝了一口咖啡,“后来他很听话,什么都没再养过。”
流安强忍着怒气,手握在杯子上,越收越紧。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完美的人?他是你儿子,你们真是疯子!”
流安想起来侍温臣冷淡克制的眸底下,那看不出的情绪,其实是常年压抑出来的暴虐。
他生出欲望,又克制摧毁,在外部和内外精神双重的压抑下,他其实是有着疯狂暴虐的倾向。
怪不得他老是想看自己叛逆,想让自己出格,其实是他做不到,把精神寄托到她身上。
但每次,在她的诱引下,他又能极其克制的压制住。
是因为他心底还有一道防线,是从小建立起的不能失控的防线。
所以他一直都很理性的看待任何事物。
“你们不怕他成为怪物吗?”流安眉眼都有怒气,“也不怕终有一天,会反噬到你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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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温臣在办公室里渐渐回过神,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去做过手术了,情感是有恢复一些的。
他已经不是木偶了,该学会反抗了。
最起码,不能让自己想要的东西溜走。
不能让自己养的孩子,像那只猫一样,被大火摧毁。
侍温臣慢慢站起来,拿起一件大衣,走出办公室。
秘书连忙跟上,“侍总。”
侍温臣的语气很平淡:“她们在哪儿?”
“在一家餐厅。”
“你先打电话通知餐厅的老板,让他遣散除了她们之外的所有人,”侍温臣看向他,“现在,你开车带我去。”
“是。”
秘书一边打电话安排,一边跟在侍温臣身后。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
车上,侍温臣闭上眼假寐。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流安时的情景,那时他刚做完手术,情感麻木,所有下意识的思想,都是父母从小给他灌输的。
无论是阶层观念,还是对待他人的性命。
他们只有一个准则:“俯视他们,然后毁掉他们。”
所以他在很多孩子中,挑中了看起来不会惹事,很干净的流安。
她的磁场很温和,让他的大脑有意无意的松懈。
但是他没有感情,连他问“怎么到福利院的”,她说“爬过来”的时候,这种冷笑话他都笑不出来。
他本想按照计划来,可一看到她,他好像就生出了“不舍”这种情绪。
他知道站在节目前不断揭开伤疤会有多痛,只不过父母说“一群蝼蚁而已”,他也就不会为别人着想。
但是流安,她不一样。
他有预感,她能治好他,能治好他一片废墟的人生。
侍温臣睁开眼看向窗外,他想,也许他早就应该在他们洗脑他时就强烈的反抗,说出与他们相反的言论。
可是面对从小的精神灌输,他没有反抗的必要。
为什么要反抗呢?这有什么不对吗?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看到如此鲜活的流安,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这不对。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对。
所以,他不再去做手术。
他带着流安出国。
他想共感她的鲜活。
后来,他又想教她变坏,就像教小时候的自己。
告诉他,做个坏孩子也可以。
……
侍温臣大脑忽然发疼,一瞬间想太多,感觉精神都开始恍惚。
他看着周围的世界,好像都变成了灰白色。
就连司机,也是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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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流安的指责,老夫人冷哼一声。
“像你这种人怎么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老夫人蹙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到没有缺点,我们也一样。”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
流安神色发冷,老夫人把卡放到桌上,像是笃定她会接一样,推到流安面前。
老夫人自顾自说道:“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说实话,温臣对你不错,既没揭开你的伤疤,也没让你暴露在大众面前,你还有仅剩的自尊心。”
她说:“你从一个孤儿变成现在的留学生,你也该满足了。这张卡有一千万,你拿走,我会送你去别的国家,你要发誓,你永远不会回来。”
“他知道你会赶我走吗?”流安盯着面前的卡,嗤笑一声。
“我们是母子,你觉得呢?”老夫人蔑视着她,“知道为什么我等你上了大学才来吗?就是怕他以你年纪小,非要留你。现在你年纪也大了,可以自己离开了。”
“要走也是让侍温臣亲自跟我说。”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老夫人嫌恶地说,“温臣要是想阻止我,他早就过来了。我的行事风格他再清楚不过。”
餐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人都走光了,就剩下她们两个。
流安站起身,手慢慢贴在银行卡上,老夫人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
流安手忽然一转,拿起杯子要砸向她。
老夫人瞳孔放大,慌忙站起来要躲闪。
流安手却被握住了。
她连忙侧头,看到气质矜贵的侍温臣。
他攥着她的手,强硬的把咖啡杯取下来。
咖啡有一部分洒在桌子上,流安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你在阻止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洒在她脸上?”
面对流安的控诉,侍温臣松开她的手,流安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侍温臣。
老夫人恢复了镇定,她从容的笑着:“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肯定会向着我的。我劝你最好拿着这张银行卡,乖乖离开。不然犟到最后,对你是没好处的。”
流安看着杯子,心想如果在一瞬间,能不能把这杯子砸老夫人嘴上。
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爱听。
她又看了看侍温臣,也不能便宜他,他竟然拦着她。
流安刚抬起眸子,就见老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听见“咔嚓”的金属碰撞声,就见侍温臣单手拿着枪——
直指老夫人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