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大了

此时此刻，整个九霄圣宫，甚至是整片雪域山脉，无处不在的冰灵气，正化作一道道淡蓝色的光流，疯狂地朝着功法楼第八层的方向汇聚。

那汇聚的速度，已经不能用吸收来形容，那简直就是鲸吞，是掠夺。

“这……”凌清雪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想起自己在冰魄寒池中修炼的场景，借助寒池的本源之力，她吸收冰灵气的速度已是同门望尘莫及，可与眼前这场景相比，简直就是溪流与江海之别。

林渊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一个修炼火系功法的人，怎么可能引动如此精纯且庞大的冰灵气？

一个荒谬到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但又被她瞬间掐灭。

人类所能修炼的功法，从他出生就已决定，天生什么属性的玄脉就只能修炼对应属性的功法。

那是需要何等逆天的体质和机缘，才能在体内共存两种截然相反的玄脉？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个九霄圣宫，从杂役弟子，到外门弟子，再到核心弟子，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仰头望向那惊世骇俗的天地异象。

整座雪域山脉的温度，都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下降。这些弟子可修炼的都是冰系功法，一半的寒气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感受到寒冷，此时却是让一些核心弟子都感受到了温度在急速下降。

“天呐，那是什么？是我们圣宫的护山大阵被引动了吗？”一名新入门不久的弟子，抱着胳膊，牙齿打颤，满脸的震撼与惶恐。

“不对，你看那方向，是功法楼，所有的冰灵气都涌进去了。”旁边一位师姐指着那漩涡中心，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是谁在里面修炼？竟能引动如此异象？难道是宫主在闭关突破？”

“不可能，宫主若要突破，定会在九霄殿的聚灵阵中，怎会去功法楼？”

议论声此起彼伏，一张张清冷的脸上，此刻都写满了惊疑。越来越多的弟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都纷纷朝着功法楼的方向飞奔而去。

很快，功法楼外便聚满了人，几位圣宫的执事和长老也是闻讯赶来，她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莫长老，您可知道这是何故？”一名执事急切地问道。

那位姓莫的长老，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那灵气漩涡的中心，摇了摇头：“不知，这像是……有人在修炼某种通天彻地的功法。”

“修炼？”另一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何人修炼，能引动如此异象？就算是宫主亲至，怕也难以做到吧？”

众说纷纭，却无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此时，九霄殿内的王座之上，凌月华本在入定，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冰系法则之力，这股突如其来的异象，却强行将她从感悟中唤醒。

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足以冰封万物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到了她这等境界，寻常的外界变动，早已无法撼动她的心神。能将她惊醒，必然是发生了足以影响整个圣宫根基的大事。

她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九霄殿的殿门之外。抬头望去，饶是她心性沉稳瞳孔也不由得剧烈一缩。

只见以九霄圣宫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雪域山脉，那万古不化的冰雪中蕴含的冰灵气，正化作一条条淡蓝色流光，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那个方向是……功法楼？”

凌月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她不再犹豫，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息之间便横跨数里，出现在功法楼的上空。

天罡境强者，无需借助任何外力，便可御空而行。

她的出现，瞬间让下方混乱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参见宫主。”数千名弟子、执事、长老，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凌月华悬浮于空，看了一眼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最终落在了几位核心长老身上，声音清冷地问道：“何人在里面？”

莫长老等人连忙上前，恭敬回道：“回宫主，我等亦不知。此异象发生突然，我等赶到时，已是这般景象。”

凌月华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释放全部灵觉想要探查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却被一股强大的法则之力挡在了外面。

这让她心中更为惊疑，究竟是何等功法，竟能隔绝她的探查？

“回师尊。”凌清雪从人群中走出，对着空中的凌月华盈盈一拜，“是林渊在里面，他……他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是那个男人？”

“他不是初元境吗？怎么可能引动如此天地异象？”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凌清雪身上，充满了震惊、怀疑与不解。

空中的凌月华，身躯也是微不可查的一震。

……

功法楼，第八层。

林渊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此刻的他，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状态之中。

当他开始运转“太初冰玄典”的那一刻，那条新生的冰蓝色玄脉，便开始吞噬着涌入体内的冰灵气。

这些灵气，经过功法炼化，化为最精纯的本源之力，不断冲刷着他的经脉，壮大着他的玄力。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一头扎进了甘泉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雀跃。

他的修为，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飙升。

初元境十重……凝玄境一重。

突破的瞬间，那吞噬着冰灵气的漩涡，猛地扩张了数倍！

轰——

功法楼外，所有人都看到，那原本已经足够骇人的灵气漩涡，在这一刻，猛地一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第八层那原本只是淡蓝色的光芒，瞬间变得璀璨夺目，宛如一颗冰蓝色火球，让人不敢直视。

这股狂暴的能量，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持续了三息，那璀璨的光芒便如潮水般退去，倒灌入冰灵气也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里面的人……是成功了？

还是……已经在那股狂暴的冰灵气冲击下，爆体而亡，化为齑粉了？

林渊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浊气在离开他嘴唇的瞬间，便在空中凝结成了无数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澎湃了十倍不止的力量，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畅。

一个时辰，从初元境九重，连破两境，直接踏入了凝玄境。

“现在出去，肯定会把凌清雪和云飘飘那两个小美人吓一大跳吧？得想个好点的说辞才行。”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就说我天赋异禀，其实早就到了突破的边缘，只是一直强行压制着境界。如今为了进入霜天秘境历练，小命要紧，自然不能再压制了。嗯，这个理由完美！”

他一边想着，一边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着楼梯口走去。

然而，当他推开功法楼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预想中凌清雪和云飘飘惊讶的表情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不，准确地说是黑压压的一片……绝色美人。

放眼望去，功法楼外站了至少数千名女子。她们个个身着白衣，身姿窈窕，气质或清冷、或端庄、或灵动，但无一例外，皆是容貌上佳的绝色。

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几位和悬浮在空中的凌月华，更是风华绝代，气息强大。

林渊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突破太快，产生了幻觉。

可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

数千双清冷、好奇、审视、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饶是林渊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不由得老脸一红，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就在这万众瞩目，气氛诡异的时刻，两声饱含怒意的厉喝，骤然响起。

“大胆林渊，你在功法楼内，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青禾与青木从人群中越出，指着他，怒目而视，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青禾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引动如此异象，损耗我圣宫灵脉，你可知罪？”

“我看他定是偷学了我圣宫的禁术。”青木也跟着厉声附和，“宫主，此子来历不明，心怀叵测，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就给林渊扣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

周围的弟子们闻言，看向林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与厌恶。九霄圣宫向来不许男子踏足，如今破例让他一个男人进来，还成了所谓的圣子，本就让许多弟子心中不满。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而然地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了他的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林渊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甚至还有闲心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冰美人们，心中暗自感叹，这九霄圣宫的伙食和功法是真不错，不仅个个貌美，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

他的目光最终越过了咋咋呼呼的青禾青木，落在了悬浮于半空，那个俯瞰众生的绝美身影上——凌月华。

他很清楚，这两条只会乱吠的看门狗不足为惧，真正能决定他命运的，只有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