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陉位于太行山北端,因为安史之乱,平日里行人稀疏。
山风吹来,鸟鸣猿啼,漫山遍野的树木随风摇摆,让杨玉环忍不住瑟瑟发抖。
“吉公公啊,咱们快走吧?”
“先把尸体处理了!”
吉小庆将三十多匹马全部撵走,让他们在山野中自生自灭。
飞狐陉不远处就是悬崖峭壁,沟深数百米,正是杀人越祸的好地方!
吉小庆当下把一具又一具尸体抱到自己坐骑的马背上,将他们运到峭壁边上,把一具又一具尸体掀进了山沟。
“呼……真是累死了!”
虽然山风吹拂,但把所有尸体全部掀进山沟之后,还是累的吉小庆出了一身大汗,手脚酸痛。
杨玉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站在一旁充当观众,目睹吉小庆淡定的将一具又一具尸体掀进山崖。
“走吧,娘子,咱们继续赶路!”
吉小庆拿起水壶猛灌了一大口,招呼杨玉环上马继续赶路。”
杨玉环乖乖领命,骑马跟着吉小庆顺着飞狐陉继续赶路,也不敢问去哪里,一切全凭吉小庆做主。
古道上人烟稀疏,走了二十余里,两人才撞见一支商队。
杨玉环骑在马上无聊至极,忍不住开口问道:“吉公公啊,我看那从酒壶之中倒出来的酒你也喝了,为何安然无恙?”
吉小庆放缓马速,从包袱中得意的拿出酒壶,转动了下机关展示给杨玉环。
“这酒壶中有个机关,里面有暗格将酒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掺了毒的,另外一半是好酒。”
杨玉环接过来端详一番,方才恍然顿悟:“原来如此啊,吉公公还真是心细。”
吉小庆继续道:“两个月之前,咱家秘密来到定州甄氏聚集地找到了一户合适的人家,说好了让你冒充他们的女儿采选良家子。
等到了地方,娘子在这户人家耐心等待半个月左右,奴婢便会带着礼部的人赶到定州进行采选。
到那时甄家便会给娘子报名,你就可以天衣无缝的以良家子的身份进宫了。”
听完吉小庆的计划,杨玉环激动不已:“真是太好了,往后我总算能够光明正大的陪伴圣人,再也不用怕被世人嚼舌根了。”
自从李瑛登上帝位之后,吉小庆在大明宫每日都会抽时间操练武艺,绝非弱不禁风的小太监,因此才有胆子独身一人带着杨玉环穿越飞狐陉,也不怕遇见山贼。
反正自己与杨玉环的坐骑都是千里挑一,脚力惊人,打不过跑就是!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于次日傍晚时分便赶到了定州治下无极县境内一个叫做甄家庄的地方。
定州就是东汉末年的中山国,无极县一半的人口姓甄,名垂后世的“洛神”甄宓就出自这个县城。
吉小庆于两个月之前快马加鞭悄悄来了一趟无极县,经过打听最终把目标瞄准了一个叫做甄士良的乡绅。
这甄士良早先的时候曾经在隔壁的安喜、义丰等县城做过主薄、县丞等官职,在甄家也算小有名气,后来因为年过六旬便致仕还乡。
这甄士良自从祖父辈就是独子,父亲是独子、自己也是独子,而且自己生育极其困难,到了四十多岁才只生育了一个女儿。
这让甄士良心中有些自卑,在甄家庄郊外盖了一座院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尽量减少跟族人来往。
但就在去年秋天,甄士良十八岁的女儿患了一场急症,百药难医,就此撒手人寰。
而甄士良此时已经六旬出头,不仅没有传下男丁,甚至就连膝下唯一的女儿也没了,这让他悲痛欲绝,不愿意对族人公布女儿去世的消息。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甄士良女儿去世的消息还是慢慢在村子里传开,只是甄士良拒不承认,从此更不愿意与村民来往。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无极县寻找目标的吉小庆打听到了甄家庄,并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个甄士良的身上。
为了接近甄士良,吉小庆费了一番心思,先是暮时敲开甄家大门,谎称骑马摔伤了腿,希望能在甄家休养两三天。
甄士良当过官,对宦官有些好感,便收留“负伤”的吉小庆在家中养伤。
吉小庆自称“贾庆”,是大明宫内侍省的一个五品宦官,这把以八品县丞致仕回乡的甄士良吓了一大跳。
吉小庆又对甄士良谎称自己幼年父母双亡,与妹妹贾环相依为命,后来自己把妹妹托付给一个亲戚抚养,净身进宫,在宫中厮混了十几年总算有点出息。
自己根据内幕消息获悉,圣人今年春天会在定州采选,所以自己想给妹子找个有身份的人家做养女,这次自己乃是北上幽州寻找一个远房亲戚把妹子托付给他。
甄士良思女心切,听了吉小庆的话顿时动了心。
当下哭着对吉小庆说“不瞒贾公公,老朽膝下仅有一女,去年十八岁不幸去世,我与妻子到现在已经是万念俱灰,对人生没了任何希望。
老朽也是做过县丞的人,我的女儿也有资格参加采选,如果吉公公信得过老朽,就把令妹托付给我做养女如何?”
吉小庆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表示“咱家一看甄员外就是个善良之人,我阿妹能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她的运气,还认什么养女,直接让他改名姓甄,叫甄环就行。”
甄士良老两口感动的不停落泪,感慨老天爷虽然给自己关上了门,但总算又给打开了一扇窗户。
就这样,吉小庆与甄士良约定,等自己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把妹子甄环送到甄家庄,多则三四个月,少则一两个月。
“我那亲戚舍不得放阿妹离开,咱家得慢慢开导,不可操之过急,还望甄员外耐心等待。”
“此乃人之常情,老朽一定恭候令妹。”
甄士良倒也通情达理,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了二十两银子,让吉小庆拿回去给亲戚作为抚养这么多年的补偿。
吉小庆也不推辞,欣然收下,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位老员外相信自己编的故事。
吉小庆这一走就是两个半月,甄士良老两口每天都望眼欲穿的等着这个女儿的到来,甄妻甚至都怀疑这个“贾公公”是个骗子。
但甄士良却说“我也当了半辈子的官,根据这个宦官的见识谈吐,以及举止习惯来看,肯定是在宫中当差的。至于到底是不是五品内侍不太确定,有可能夸大其词吹牛了。”
就在这天傍晚,甄士良老两口吃完饭准备上床入寝的时候,家中五十岁的老仆兴奋的前来报告。
“阿郎、夫人,两个月之前在咱们家养伤的贾公公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美的不像人样的小娘子。”
“此话当真?”
“小的岂敢诓阿郎!”
刚刚脱掉鞋子的甄士良闻言又惊又喜,急忙趿拉着拖鞋向外冲去。
甄夫人也忙不迭的跟在后面撵了出来:“慢点、慢点,初次相见,一定要表现的稳重一点。”